泰國曼谷，炎熱的午后。
蘇晚跟著傅臨川走進一家偏僻的小醫(yī)院。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頭頂?shù)臒晒鉄艉雒骱霭?。他們在一間重癥監(jiān)護室前停下，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
"薩拉武，前傅氏工程師，爆炸案后隱姓埋名十二年。"傅臨川聲音低沉，"三個月前被我發(fā)現(xiàn)時已是肺癌晚期。"
"他能說話嗎？"蘇晚問。
"偶爾清醒。"傅臨川示意門口的保鏢開門，"今天早上他聯(lián)系我，說有重要證據(jù)要交給我。"
病房里，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傅臨川走到床邊，用泰語輕聲說了什么。老人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目光在蘇晚臉上停留片刻，突然激動起來，用蹩腳的中文說："你...你是蘇工程師的女兒？"
蘇晚驚訝地上前："您認識我父親？"
老人顫抖著指向床頭柜："鑰匙...給他..."
傅臨川從抽屜里取出一把老式黃銅鑰匙："這是什么？"
"銀行...保險箱..."老人呼吸急促，"證據(jù)...你父母...不是意外..."他艱難地抓住傅臨川的手，"傅成海...騙了我...說只是...小事故..."
"什么證據(jù)？"傅臨川追問。
"錄像帶...控制室...全部過程..."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醫(yī)護人員沖進來，將他們推出門外。
走廊上，傅臨川緊握著那把鑰匙，指節(jié)發(fā)白。蘇晚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的樣子，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里燃燒著駭人的光芒。
"曼谷商業(yè)銀行。"他查看鑰匙上的標(biāo)簽，"現(xiàn)在就去。"
他們剛走出醫(yī)院，一輛黑色摩托車突然從街角沖出，朝他們疾馳而來！傅臨川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蘇晚拉到身后。摩托車手掏出手槍，連開三槍！
"趴下！"傅臨川護著蘇晚滾到一輛車后。子彈擊碎了旁邊的玻璃門，碎片四濺。
摩托車揚長而去，傅臨川的手臂被玻璃劃傷，鮮血順著手腕滴落。
"你受傷了！"蘇晚撕下襯衫下擺，為他簡單包扎。
"沒事。"傅臨川站起身，眼神陰鷙，"傅成海果然派人盯著薩拉武。"
銀行保險箱里只有一個牛皮紙袋。傅臨川坐在酒店套房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盤老式錄像帶和幾張發(fā)黃的照片。
"需要特殊設(shè)備播放。"他檢查錄像帶，"但照片已經(jīng)能說明問題。"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傅成海與幾個陌生人在控制室交談的畫面，日期顯示是爆炸前一天。最關(guān)鍵的是一張收據(jù)——傅成海購買某種化學(xué)品的記錄，簽字確認的正是薩拉武。
"這就是他必須除掉薩拉武和你父親的原因。"傅臨川聲音冰冷，"他們都知道安全系統(tǒng)被動了手腳。"
蘇晚拿起照片，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等等...這個人是誰？"她指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傅臨川湊近看，臉色驟變："周振國...傅氏前安保主管，爆炸后不久就辭職了。"
"我見過他！"蘇晚驚呼，"他在我母親療養(yǎng)院當(dāng)園丁！"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什么。傅臨川立刻拿出手機："改簽機票，今晚就回國。"
深夜的航班上，蘇晚靠著窗戶假寐。過去的二十四小時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腦幾乎處理不過來。父親死亡的真相近在咫尺，而這個坐在她身邊、曾經(jīng)強迫威脅她的男人，似乎真的是唯一能幫她討回公道的人。
"睡不著？"傅臨川突然問。
蘇晚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她，眼神比平時柔和許多。
"想我父親。"她輕聲說，"他臨終前把我推出門，自己卻..."聲音哽咽了。
傅臨川沉默片刻，突然解開襯衫袖扣，卷起袖子露出手臂內(nèi)側(cè)——那里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爆炸時我被氣浪掀飛，這根鋼筋差點刺穿動脈。"他平靜地說，"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證據(jù)，卻發(fā)現(xiàn)所有記錄都被篡改了。"
蘇晚不由自主地伸手，指尖輕輕觸碰那道疤痕。傅臨川的皮膚很熱，她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再次問出那個問題，"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合作..."
傅臨川凝視著她，眼神復(fù)雜："因為我不能冒險。"他最終說道，"這件事牽扯太多人命，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他頓了頓，"而且...我習(xí)慣了掌控一切。"
飛機穿越云層，輕微的顛簸讓蘇晚靠在了傅臨川肩上。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推開她。
"找到周振國后，你打算怎么做？"她問。
"讓他指證傅成海。"傅臨川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然后，你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這個詞本該讓蘇晚高興，卻莫名讓她心頭一緊。她閉上眼睛，假裝沒注意到傅臨川的手指正無意識地繞著她的一縷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