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泔水的風(fēng)波還沒過去半天。
蘇昭昭把自己關(guān)在原本屬于她的小破屋里。說是屋子,其實就是柴房隔出來的一角,堆著雜物,又冷又潮。她需要理清思路。
穿越,1973年,原主剛滿18歲?;ㄑ濕么箨?,極品親戚,處境艱難。
但,她不是原主那個軟柿子。
前世學(xué)的東西,成了她最大的依仗。醫(yī)術(shù),武術(shù),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知識。她集中精神,意念沉入。
眼前景象一變。不再是破敗的柴房,而是一個明亮、寬敞、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豪華大平層!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夜景。她的金手指!穿越帶來的空間!前世的“家”。
冰箱里塞滿了食物,廚房用具齊全,臥室舒適,甚至還有個小型的武器架和藥柜——前世為了自保學(xué)的技能留下的痕跡。
蘇昭昭心頭一熱。有這空間在,至少餓不死。
她快速在藥柜里翻找。一些基本的藥材和成品藥都有。她找到一小瓶自制的強(qiáng)力迷藥粉末,小心地倒出一點包好。又拿了把鋒利的剪刀。
意念一動,回到冰冷的小破屋里。外面天已經(jīng)擦黑。院子里傳來壓抑的爭吵聲,是大舅林大壯和二舅林二壯回來了。
“蠢婆娘!這點事都辦不好!還弄得人盡皆知!” 林大壯壓低聲音的怒罵。
“那小賤人瘋了!她力氣好大!潑了我們一身泔水!” 張金花哭哭啼啼。
“爹,娘,我的嫁妝錢…是不是沒了?” 一個帶著抱怨和貪婪的女聲響起。是林招娣,張金花的女兒。她下午不在家,剛回來就聽說“賣人”的事黃了,心疼那“本該”屬于她的一百塊嫁妝錢。
蘇昭昭貼在門縫聽著,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林招娣,從小就欺負(fù)原主。搶吃的,搶穿的,打罵是家常便飯,臟活累活都丟給原主。原主父母留下的那點可憐撫恤金,也被她哄騙走不少。這次賣她,林招娣不僅知情,還得意洋洋地說賣她的錢正好給她當(dāng)嫁妝,她要嫁城里吃商品糧的!真是惡毒又自私的人!
“閉嘴!錢飛了還不是你媽沒用!” 林大壯煩躁地吼了一句。
“那…那錢,老鰥夫指定不會給了?” 林招娣不甘心,“那可是二百塊!”
“要個屁!那小瘋子說要報公安!真鬧大了,吃不了兜著走!” 林二壯悶聲道。
“報公安?嚇唬誰呢!” 林招娣撇撇嘴,“她一個沒爹沒媽的孤女,真報了公安,誰信她?我看她就是欠收拾!打一頓就老實了!”
蘇昭昭眼神更冷。打一頓?很好。
夜深人靜。林家人都睡下了。鼾聲此起彼伏。蘇昭昭像一只靈巧的貓,悄無聲息地溜出柴房。她先摸到林大壯和林二壯住的屋外。里面鼾聲如雷。她拿出剪刀,輕輕撥開門閂,閃身進(jìn)去。
月光透過窗戶紙,映出炕上熟睡的兩個男人。他們的褲子,就搭在炕邊的椅子上。蘇昭昭拿起剪刀,下手又快又狠。咔嚓!咔嚓!咔嚓!兩條外褲,兩條內(nèi)褲,瞬間變成了一堆碎布條。一條完整的褲腿都沒留下。在鄉(xiāng)下,褲子本就不多,基本一個人就兩三條。
做完這一切,她悄無聲息地退出來。下一個目標(biāo),林招娣的房間。林招娣睡得正香,做著嫁城里人的美夢。蘇昭昭拿出那包迷藥,小心地吹進(jìn)她的鼻孔。
林招娣的呼吸更深沉了。
蘇昭昭力氣不小,加上前世學(xué)的技巧,輕松地把死沉的林招娣扛起來。她避開可能有人醒來的主屋,把人丟在外面,然后自己從后院矮墻翻了出去。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hù)。她扛著林招娣,憑借著原主記憶里的路線,朝著大山村的方向疾走。
老鰥夫家在大山村最偏僻的山坳里,他憑著打獵的本事,暗中在黑市也掙了不少錢,所以在張金花要200塊彩禮時,他也沒多猶豫。
蘇昭昭找到那間破舊的土屋,里面還亮著昏黃的油燈。顯然,沒等到人,老鰥夫還沒睡。蘇昭昭把昏迷的林招娣放在門口,撿起一塊石頭,用力砸在木門上。
“誰?!” 里面?zhèn)鱽砭栌稚硢〉哪新暋?/p>
蘇昭昭捏著嗓子,學(xué)著張金花那尖細(xì)又帶著點諂媚的腔調(diào):“老哥,是我!林家嫂子!人…人給你送來了!就在門口!快開門!”
腳步聲響起。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還算強(qiáng)壯、滿臉褶子的老男人探出頭。渾濁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門口地上躺著的林招娣。
“哎喲!可算來了!” 老鰥夫眼睛放光,貪婪地打量著林招娣還算年輕的身體?!傲旨疑┳?,不是說好那瘦丫頭嗎?這個看著壯實點???”
“那個…那個病了!怕過了病氣給你!這個是我親閨女!更水靈!一樣的價,二百!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蘇昭昭躲在門側(cè)陰影里,快速接過錢,捏著嗓子快速說,“錢我收了,人你驗貨!趕緊的!別被人看見!”
老鰥夫一聽是“親閨女”,更高興了,又壯實又能生養(yǎng),指定能生兒子,他已經(jīng)有四個賠錢貨女兒了!他哪還顧得上細(xì)看,生怕人跑了,一把將林招娣拖了進(jìn)去。
“放心!進(jìn)了我家的門,就是我的人!”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了。
蘇昭昭不多言語,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钤摗;氐搅旨?,天快亮了。蘇昭昭鉆進(jìn)小破屋,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天剛蒙蒙亮,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林家的清晨。
“招娣!我的招娣呢?!”張金花發(fā)現(xiàn)女兒不見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林大壯和林二壯也慌了。他們想出門去找,卻發(fā)現(xiàn)——褲子全成了碎布條!
“誰干的?!我的褲子!” 林大壯看著一地的碎布,氣得渾身發(fā)抖。
“肯定是那小賤人!肯定是她!” 張金花立刻想到了蘇昭昭,沖到小破屋門口瘋狂拍打,“蘇昭昭!你給我滾出來!你把招娣弄哪去了?!”
小破屋門開了。蘇昭昭揉著眼睛,一臉無辜:“大舅媽?大清早的吵什么?招娣表姐不見了?她那么大個人,能去哪?該不會…自己跑去大山村,看她未來的‘好婆家’了吧?”
她故意把“好婆家”三個字咬得很重。
張金花如遭雷擊,臉唰地白了。
林大壯和林二壯也顧不上褲子了,隨便找了塊破布圍在腰間,就要沖出去。
“等等!” 林二壯攔住他哥,“咱…咱這樣咋出門?”
最后,是林二壯紅著臉,跑到隔壁鄰居家,低聲下氣借了兩條打滿補(bǔ)丁的褲子。兄弟倆穿著借來的褲子,狼狽不堪地沖向大山村。
等他們趕到老鰥夫家,太陽都老高了。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飯。
林招娣裹著破被子,縮在炕角哭得撕心裂肺。老鰥夫叼著旱煙,一臉滿足和得意:“林家兄弟,人我可是收下了。錢你們也拿了。以后,招娣就是我老王家的人了?!?/p>
林大壯氣得想打人,被林二壯死死拉住??纯蠢霄姺蚰巧戆?,再看看自己借來的褲子,他們憋屈得差點吐血。
“招娣…我的閨女啊…” 張金花后腳趕來,看到女兒的樣子,撲過去嚎啕大哭。
林招娣看到母親,哭得更兇:“娘!救我!他不是人!他…他…嗚嗚嗚…我要回家!”
“回家?” 老鰥夫把眼一瞪,“進(jìn)了我王家的門,死也是王家的鬼!錢都收了,想反悔?沒門!”
張金花哭天搶地,猛地想起什么,抓住老鰥夫:“錢!那二百塊!錢呢?”
老鰥夫臉色鐵青:“錢…錢昨晚…不都被你收著嗎?”
張金花一愣,隨即哭得更慘了:“天殺的??!那錢…那錢肯定被那小賤人拿走了?。 ?/p>
人財兩空!
林招娣一聽錢沒了,最后一點希望也破滅了,絕望地癱在炕上。
消息像長了翅膀飛回花褲衩大隊。
“聽說了嗎?林家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賣外甥女,結(jié)果把自己閨女搭進(jìn)去了!”
“報應(yīng)啊!林招娣平時欺負(fù)昭昭丫頭最狠!”
“嘖嘖,那老鰥夫…林招娣這輩子毀了…”
“聽說可能是蘇昭昭干的?我的天,真狠啊!”
“何止狠!昨晚林大壯林二壯的褲子,全被剪成條了!聽說借褲子的時候,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潑泔水,送表姐替嫁,剪褲子…這蘇昭昭,是真瘋了!惹不起!以后躲著點!”
蘇昭昭坐在柴房里,聽著外面隱約傳來的議論。
瘋?呵。這才剛開始。
她的“癲名”,在花褲衩大隊,算是徹底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