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灑在校場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趙云仍待在原地,雙手捧著那桿沉重的鐵槍,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她望著童淵背影,心中莫名忐忑。
童淵走在校場內(nèi)來回踱步,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趙云。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
“丫頭,起來吧?!彼辛苏惺?,聲音比平日柔和了幾分。
趙云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放下鐵槍,起身快步走到童淵面前,恭敬地行禮:“前輩有何吩咐?”
童淵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老夫一生收徒無數(shù),但真正得我所傳的,不過兩人?!?/p>
趙云心頭一跳,隱約猜到了什么,卻又不敢確定,只能屏息凝神地聽著。
“今日見你使槍,雖稚嫩,卻已窺得槍法三分真意。”童淵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尤其是剛才那一招,若非天賦異稟,絕無可能自行領(lǐng)悟?!?/p>
趙云臉頰微紅,連忙低聲辯解:“前輩過譽(yù)了,弟子只是情急之下胡亂使出,并未偷學(xué)他人絕技。”
童淵愣了一下,哈哈一笑:“偷學(xué)?若真能偷學(xué),老夫的槍法早就滿天下都是了!”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鄭重起來,“喂,丫頭!你可愿拜我為師,學(xué)那‘百鳥朝鳳槍’?”
趙云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雖對什么百鳥朝鳳槍不甚了解,卻也知道那是童淵的傍身絕技,從不輕易傳授。
此刻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趙云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老夫這百鳥朝鳳槍法,乃是集某畢生心血所創(chuàng),講究的是‘一槍出,百鳥驚’的氣勢。”
童淵負(fù)手而立,目光投向遠(yuǎn)方漸沉的夕陽,“可惜我那大徒弟張任,只學(xué)得七分形似;二徒弟張繡,也只得九分神韻?!?/p>
“前輩,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童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哼一聲:“怎么,嫌棄老夫年紀(jì)大了,教不動你?”
“不不不!”趙云連忙擺手,“弟子絕無此意!只是……”
她咬了咬牙,低聲道,“弟子是女子……恐怕前輩嫌棄?!?/p>
這話剛出口,便連她自己也愣住了。她好歹也是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的,怎么也講究起這種觀念了?
此時,趙云并不知曉。倒不是她的思想被這具軀體所影響,只是她尚無自信能夠肩負(fù)起傳承槍法的重任,便下意識胡謅了一個借口。
“女子又如何?”童淵瞪了她一眼,“老夫都不在意在意這次,你反倒是嫌棄上自己了!若你真在意這些世俗眼光,趁早回去學(xué)女工去,還留在這里作甚!?”
趙云被訓(xùn)得一愣,隨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跪倒在地,向童淵行了大禮:“弟子趙蕓兒,拜見師父!”
“好!好!”童淵連道兩聲好,眼中精光閃爍,“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童淵的關(guān)門弟子!
老人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轉(zhuǎn)身走向校場中央,隨手抄起一桿木槍:“看好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驟然一動。那桿看似普通的木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槍尖劃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嘯聲。夕陽下,童淵的身影如游龍般矯健,槍影重重,竟真似有百鳥齊飛之勢。
趙云看得目瞪口呆。她雖在影視作品中見過不少武打場面,但親眼目睹這等精妙槍法,仍是震撼不已。
“看清楚了嗎?”童淵收勢而立,氣息絲毫不亂。
趙云老實(shí)搖頭:“弟子愚鈍,只看了個大概?!?/p>
“哈哈哈!”童淵大笑,“若你一看就會,老夫這幾十年的功夫豈不是白練了?”
童淵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記住,槍法之道,不在于力,而在于意。你力量不足,便要以巧取勝,以快制敵?!?/p>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嚴(yán)肅起來,“從明日起,你每日需提前一個時辰到校場,為師親自教你‘百鳥朝鳳槍’!”
趙云重重點(diǎn)頭:“弟子謹(jǐn)遵師命!”
童淵滿意地笑了笑,隨即又板起臉來:“還有,今日之事,不得對外宣揚(yáng)。”
趙云有些疑惑:“這是為何?”
童淵哼了一聲:“不瞞你說,老夫很早以前便決定不再收徒,今日收你為徒,本就是破例。不提他人如何看待,就倘若你那兩個師兄知道為師幫他倆收了個小師妹,也非得找過來不可?!?/p>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咳咳,等日后你學(xué)有所成,再給他們一個‘驚喜’?!?/p>
趙云忍俊不禁,連忙低頭掩飾笑意:“原來如此,弟子明白。”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校場上漸漸暗了下來。童淵揮了揮手:“今日就到這里,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可有你受的?!?/p>
趙云恭敬地行禮告退,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住處。她練的渾身疲憊,心中卻有了一絲底氣。
回到房中,趙云點(diǎn)亮油燈,坐在案前,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日與夏侯蘭的對戰(zhàn)和童淵的教導(dǎo)。
“百鳥朝鳳槍……”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夏侯蘭的聲音:“云弟,可在?”
趙云連忙收起紙筆,起身開門。夏侯蘭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幾分歉意:“今日對戰(zhàn)時,我有些魯莽了,特來向你道歉?!?/p>
趙云笑了笑:“夏侯兄言重了,切磋本就有輸有贏,何來道歉一說?”
夏侯蘭撓了撓頭,憨憨地笑道:“云弟心胸寬廣,是我小氣了。”
說罷,他頓了頓,又好奇地開口,“對了,童前輩留你下來,所為何事?”
趙云想起童淵的叮囑,不動聲色地回答:“前輩只是指點(diǎn)了我一些槍法的要領(lǐng)。”
夏侯蘭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能得到童前輩的指點(diǎn),真是福氣,看來我也不能懈怠了,否則怕是要被云弟你落在身后了?!?/p>
他拍了拍趙云的肩膀,“你且看著吧,下次我定不會輸!”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了?!壁w云笑著回應(yīng)。夏侯蘭又與趙云聊了幾句槍法心得,方才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