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嵐?fàn)恐那玳僮哌M(jìn)地下車庫時(shí)，特意選了輛銀灰色的沃爾沃 ?！敖裉煳覀兊驼{(diào)出行?！?她替女孩打開車門，看見夏晴橘盯著車標(biāo)上的鐵十字，忽然想起昨天在孤兒院，這孩子指著墻上的世界地圖，說最想去瑞典看極光。
花鳥市場的喧囂隔著玻璃門就傳了過來。傅思嵐替夏晴橘把碎發(fā)別到耳后，剛踏入市場就聞到混合著泥土與花香的氣息。入口處的松鼠攤位前，一只絨毛蓬松的小松鼠正抱著松果啃食，爪子像戴了白手套，啃得咯吱作響。
夏晴橘的腳步瞬間定住，小皮鞋在青石板上蹭了蹭。她看著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又看看傅思嵐，指尖在裙擺上絞出褶皺。“想摸摸嗎？” 傅思嵐蹲下來，看見女孩瞳孔里映著松鼠的影子，黑葡萄似的眼睛亮得驚人。商人熟練地將松鼠捧到夏晴橘臂彎，灰褐色的絨毛擦過她皮膚時(shí)，她猛地屏住呼吸，連睫毛都不敢眨。
“放松點(diǎn)，小橘子?！?傅思嵐握住她的手，指尖引導(dǎo)著她撫過松鼠背脊。那孩子的掌心全是汗，卻在觸到柔軟絨毛時(shí)，忽然笑了出來 —— 是那種從胸腔里涌出來的、帶著細(xì)碎聲響的笑，像風(fēng)吹過風(fēng)鈴?！斑@個我們要了?！?傅思嵐掏出錢包時(shí)，商人又往籠子里塞了袋松子：“這松鼠認(rèn)生，您多陪陪它?！?/p>
再往前走，夏晴橘的眼睛就沒停過。在倉鼠攤位前，她蹲在玻璃缸前看了十分鐘，直到傅思嵐把兩只背毛帶金線的布丁倉鼠放進(jìn)購物籃。兔子區(qū)的垂耳兔蜷成毛球，她伸手碰了碰粉粉的耳朵，下一秒就有兩只雪白的小家伙被裝進(jìn)航空箱。波斯貓藍(lán)眼睛像寶石，緬因貓蹭著她裙擺打呼嚕，連趴在地上的金毛犬都叼著她的鞋帶不放。
“再買茶杯犬就真的放不下了。” 夏晴橘拽住傅思嵐的衣角，手語打得飛快。女人看著攤位上擠作一團(tuán)的小奶狗，鼻尖皺了皺：“可是它們好小啊，像棉花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彎腰揉了揉最活潑那只的腦袋：“下次帶蘇叔叔來買，讓他抱?！?/p>
回車上的路上，傅思嵐的手臂掛滿了籠子，倉鼠滾輪的吱呀聲、兔子的呼嚕聲、松鼠啃松果的咯吱聲混在一起。夏晴橘跟在她身后，懷里抱著裝波斯貓的航空箱，小貓正用爪子輕輕拍她的下巴?！拔覀兿癫幌裢盗苏麄€動物園？” 傅思嵐把籠子往后備箱里放時(shí)，金毛犬突然跳起來，舌頭舔過她手背。
返程路上，夏晴橘坐在后座給倉鼠起名字。她把竹筷伸進(jìn)籠子，看兩只小家伙抱著食物打轉(zhuǎn)，忽然想起孤兒院角落里的老鼠 —— 那時(shí)它們總在夜里啃食垃圾桶，而現(xiàn)在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正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傅思嵐從后視鏡里看她，發(fā)現(xiàn)她嘴角一直揚(yáng)著，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臉上，給細(xì)小的絨毛鍍上金邊。
“到家給它們搭個小花園好不好？” 傅思嵐打開車載音樂，肖邦的夜曲里混著動物們的輕響。夏晴橘用力點(diǎn)頭，懷里的波斯貓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爪子搭在她手腕的藍(lán)寶石手鏈上，那串字母 “QJ” 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撒在雪地上的碎鉆。車窗外的城市漸漸退去，遠(yuǎn)處的別墅區(qū)露出紅頂，而后備箱里的小生命們，正隨著車輪的顛簸，輕輕搖晃著屬于它們的、嶄新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