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衡黑著眼圈從房間出來,走路的姿勢像個殘疾的螃蟹,橫著挪動。
那50%的恥骨分離痛感,足夠讓他懷疑人生。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你別得意,”他咬著牙。
“肯定是這儀器出錯了,我今天就去找人問問?!?/p>
我沒理他,默默地準(zhǔn)備早餐。
他坐在餐桌前,剛想對我指手畫腳,手環(huán)又“滴”的一聲輕響,亮起黃光。
他嚇得立刻閉上了嘴。
手機APP上跳出一條推送:
【預(yù)警:檢測到您即將對伴侶進行言語攻擊,可能導(dǎo)致對方壓力水平上升。請注意您的行為?!?/p>
張衡的臉垮了下來。
他想發(fā)作,又怕再嘗到那種骨頭被掰開的滋味。
只能把怒火硬生生憋回去,端起碗,狠狠地扒拉著飯。
下午,婆婆提著一堆補品上門了。
她一進門,就把東西往桌上一放,拉著張衡的手噓寒問暖:
“兒子,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林晚晚又氣你了?”
張衡一臉便秘的表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婆婆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轉(zhuǎn)頭就開始數(shù)落我:
“晚晚,不是我說你,你看你把張衡折騰成什么樣了?”
“男人在外打拼不容易,你在家就不能讓他省點心嗎?”
“一個女人,生個孩子就跟要了命一樣,天天哭喪著臉,哪個男人受得了?”
“我跟你說,我們那個年代,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哪有功夫想東想西……”
她正說得唾沫橫飛,張衡的手環(huán)再次發(fā)出了尖銳的警報聲,紅光大作。
“滴滴滴——!”
張衡“嗷”的一聲跳了起來,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太陽穴,臉上青筋暴起。
“頭!我的頭!要裂開了!”
他痛苦地嘶吼著,一頭撞在墻上。
APP的警告框再次彈出:
【警報:檢測到用戶林晚晚因次要壓力源劉梅的持續(xù)性言語攻擊,導(dǎo)致其偏頭痛發(fā)作?!?/p>
【判定:劉梅為用戶張衡的直系親屬,其造成的健康負荷,將由用戶張衡加倍承擔(dān)?!?/p>
【懲罰執(zhí)行:強制同步50%偏頭痛生理負荷,持續(xù)30分鐘?!?/p>
婆婆嚇傻了,愣在原地:
“兒……兒子,你怎么了?你別嚇?gòu)尠?!?/p>
張衡疼得在地上打滾,指著她,想罵又罵不出來,只痛苦地哀嚎。
我抱著女兒,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那是我因為長期睡眠不足和荷爾蒙紊亂,落下的偏頭痛。
每次發(fā)作,都感覺有根燒紅的鐵釬在太陽穴里鉆,伴隨著惡心、畏光,連聽到一點聲音都想吐。
現(xiàn)在,張衡也體驗到了。
30分鐘后,負荷轉(zhuǎn)移結(jié)束。
張衡像一條脫水的魚,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他看他媽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你……你以后別來了!”
婆婆一臉委屈和驚恐:“我……我做什么了?我不是為了你好嗎?”
“為了我好?”
張衡掙扎著爬起來,指著門口。
“你現(xiàn)在就給我走!馬上!”
婆婆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說一句,灰溜溜地跑了。
張衡靠在墻上,臉上有憤怒,有困惑,卻又無可奈何。
他想證明自己更痛苦的計劃,似乎從一開始就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