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臣被濃烈的黑暗緊緊包裹,意識有些浮沉。
窗外的暴雨噼里啪啦的下著,打在窗戶上,存在感太強(qiáng),讓人無法忽略。
所以他沒有完全睡著。
今晚失眠了。
吱呀——
門軸響起,有人進(jìn)了他的房間。
沒有什么敲門的禮貌,也沒有什么尊重可言。
經(jīng)常這么做的似乎只有一個(gè)人。
沈安臣撐起身體往后靠了靠,看向走過來的姜澄。
咔噠,咔噠。
深夜在家中,她卻穿著一雙高跟鞋。
一般姜澄回家都會換上拖鞋,除非是有什么事特別緊急。
比如說打他。
不過上次打是什么時(shí)候,沈安臣覺得自己有些記不清了。
他收回游走的思想,上下掃著姜澄的穿著。
她穿著一條他從未見過的薄如蟬翼的絲綢吊帶睡裙。
是了,他從未見過,因?yàn)檫@種服飾按理說應(yīng)該只在自己的臥室內(nèi)穿,但不知道為什么姜澄穿著來找他。
“找我有事嗎?”
沈安臣皺眉。
“連姐姐也不叫嗎?”
她揚(yáng)起自己最典型的笑容,唇上涂著很靚麗的紅色。
沈安臣平時(shí)見過姜澄化妝,但從來沒見她化得這么濃烈過,紅唇在夜晚異常刺目,甚至連帶著姜澄那張臉也變得妖冶起來。
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恢涝谀睦铩?/p>
總覺得有些怪異。
沈安臣覺得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頭也昏昏沉沉,他想要從床上起來面對姜澄,卻一翻身,從床上摔了下來。
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他想。
耳邊高跟鞋的聲音響起,離他越來越近。
他還沒起來,胸口就被高跟鞋踩住。
“幫我脫下來?!?/p>
女聲輕輕柔柔,帶著蠱惑。
“……”
沈安臣仰望,皺起眉頭。
“你來我房間,只是為了這件事嗎?”
上次幫她做這種脫鞋的事……等等,是什么時(shí)候,他有些記不清了。
但既然是她吩咐的,那必須要做,不然可能會有懲罰。
沈安臣動了動手指,握住眼前纖細(xì)的腳踝。
觸手的是皮膚的細(xì)膩感。
他花了比正常動作幾倍的時(shí)間才完成這件事。
本以為就此結(jié)束,但姜澄卻不放過他,赤腳直接踩上他的胸口。
沈安臣有種很悶的感覺,顯然是她用上了一些力氣。
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她足底的曲線和力量。
握住腳踝的那只手沒有松開。
沈安臣看著姜澄,想從她眼中找到什么。
但里面只有接近瘋狂的愉悅,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她像女王一般踩著臣服的獵物,長長的睡裙下擺因?yàn)檫@個(gè)動作輕晃,像是被風(fēng)吹過,讓人視線想要往里面追去。
窗外似乎有光。
奇怪,暴雨天氣還有這樣明亮的月亮。
沈安臣只懷疑了一瞬,就把這點(diǎn)拋在腦后。
因?yàn)榻伍_口了。
“白天不是很能忍嗎?不是骨頭很硬嗎?現(xiàn)在怎么不反抗了?握著舍不得撒手了?”
她在看他的笑話,在欣賞他因?yàn)樗苓€迎的模樣。
是了,沈安臣想。
按照禮節(jié)來說,他不該在這種視角下還望向姜澄,在下方是能看到裙底的,這相當(dāng)冒犯。
他該遵循教的禮儀,規(guī)規(guī)矩矩,低眉順目。
可是話又說回來,深夜闖進(jìn)他房間的,不是姜澄嗎?她的行為才是一切過錯(cuò)的緣由。
是的,自己是無辜的。
但沈安臣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一直沒有松開手,甚至緩慢往上摩挲。
那是一種心底深處涌出的黑暗和渴望。
絲綢睡裙的下擺滑過他的手背,他越過了線,已經(jīng)到了長裙覆蓋的范圍。
姜澄非但沒有阻止,還發(fā)出一串銀鈴般的笑,格外暢意,仿佛是什么快樂的事情。
妖女。
自己一定是被她掌控了。
但為什么又會覺得刺激?
那笑聲太高太尖太細(xì),終于讓沈安臣覺得不對。
姜澄……從來沒這么笑過。
她是個(gè)陰狠的人,不會這么張狂,不管是嘲諷還是不屑,那笑容都符合她大小姐的身份,不會讓自己太過失態(tài)。
這個(gè)認(rèn)知就像是劃破黑暗夜幕的一道閃電,瞬間讓人清醒。
沈安臣一下坐起身。
他呼吸急促,雙手空空,而房間的門關(guān)得好好的,窗外的夜很平靜,沒有任何雨。
全身出了一身汗,被褥變得又潮又失。
只是個(gè)夢,一個(gè)荒誕、扭曲的夢。
沈安臣起身,走進(jìn)浴室打開雪亮的燈光。
鏡子里的自己身上還帶著一道道的傷。
年輕的男孩雙手撐在鏡前,盯著看了一會兒,垂下頭長舒一口氣。
夢境是被掌控的刺激感,醒來則是一種解脫感。
等等。
沈安臣看向自己褲子,下一秒他馬上將它換下來丟在臟衣簍里。
好了,現(xiàn)在是發(fā)現(xiàn)失態(tài)后的羞恥感。
自己真是病了,只是替姜澄脫了個(gè)高跟鞋而已。
清醒的沈安臣有正常的判斷能力。
他這個(gè)姐姐對他無論是打罵還是欺壓,都很正常,但不管如何,都沒有夢中那種心思。
她厭惡他,甚至懶得正眼看他,連瞧都瞧不上,怎么可能做出夢里那種事。
夢里與現(xiàn)實(shí)簡直有一種撕裂感。
更何況,就算沈安臣再恨姜家這對惡毒姐弟,也知道姜澄這種富家千金,根本做不出輕浮的舉動。
拋開人品,她舉止行為被教得自持高貴。
沈安臣走到淋浴前打開涼水,這樣不至于讓傷口太疼。
結(jié)痂慢慢脫落就好了,他恢復(fù)力比較強(qiáng)。
冰涼的水劈頭蓋臉而下,沈安臣感覺自己冷靜了許多。
只是他想不明白。
為什么夢中的自己對姜澄半推半就,他早就對姜家姐弟厭惡至極,按理說就算進(jìn)入夢中也不該改變。
要怪,只能怪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怪她鞋跟斷掉,靠在他身上。
那時(shí)候,柑橘的芬香幾乎將他籠罩,讓他忍不住想要多聞。
以及接觸她肌膚后殘留在指尖的觸感,讓他離開后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是了,這就是緣由。
興許每一個(gè)男生,都有這種青春期的狼狽吧。
————————
作者:其實(shí)夢中才是人的潛意識,才是最深層的愿望,也許自己都不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