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氣凝固著灰塵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是頭頂那盞燈。
它散發(fā)著慘白發(fā)青的光線,照亮周圍廢舊的家具和擺件。
墻上還能看到姜澄小時候參加舞蹈比賽獲得的獎狀,裝在玻璃框架內(nèi),寫著一等獎。
姜澄坐在一把沙發(fā)椅上,翹著二郎腿,看向眼前跪著的沈安臣。
昔日的少年長得個子太高,劈開腿跪下時,仍然能與她平視。
姜澄很不滿這點,就甩鞭迫使他低下頭去看著地面。
沈安臣的上衣已經(jīng)聽她的話脫掉了。
紅色的鞭痕浮現(xiàn)在他蒼白的皮膚上,一道道交錯著。
每一次鞭子撕裂空氣,抽在沈安臣身上時,他都會瞬間繃緊肌肉,緊抿著唇抗下來,一聲不吭。
他的雙手緊攥在工裝褲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青。
姜澄看著眼前的男主,很冷靜。
剛才著急得安慰弟弟,好像就是個錯覺。
“我特別不高興,我本以為你明事理,最近這兩年不是已經(jīng)懂規(guī)矩了嗎?明明享受了那么多的好處,還不滿足現(xiàn)在的生活,非要去頂撞恩人的兒子,你好厲害啊?!?/p>
姜澄站起身,走繞到他身后。
高跟鞋的咔噠聲,在地下室聽得很清晰,不緊不慢,就像是敲擊在心上,能讓人聽完引起焦慮和忐忑。
繞到沈安臣背后的姜澄高舉起鞭子。
“啪——”
這是響亮的一聲。
年輕的身體抖了一下,喉嚨深處滾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燈光勾勒著沈安臣緊繃的下頜線,因為低頭的原因,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見到失去血色的薄唇。
“多講那兩句話,能讓你占到什么便宜嗎?別的沒學(xué)會,學(xué)會意氣用事了?”
姜澄又抽了他一鞭子。
眼看著新鮮的紅痕,迅速讓皮膚腫起來,看上去有些可怖,又多了些別的味道。
姜澄繞到他面前,用鞭柄將低下的頭顱猝暴地挑起來,迫使他仰頭。
汗水早已浸透額前凌亂的碎發(fā),這張壓抑的臉龐也布滿汗珠。
光線直射進沈安臣的眼睛,逼得他微微瞇起眼睛,漂亮的眸子因為滾進汗珠,被打濕,變得有些模糊。
但里面沒有一絲脆弱和求饒,只有倔強的注視。
他是男主。
都已經(jīng)成年,不會還像少年時那樣讓姜澄恍惚,誤以為他有易碎感。
沈安臣,是未來的獅王,就算現(xiàn)在還年幼,那也是獅子,旁人欺不得。
姜澄吞了下口水,明明對方跪著她站著,明明身高已經(jīng)拉開差距,還是有種壓迫感。
她感覺這次的鞭打,不容易事后找補,索性直接教點做人道理。
“疼嗎?這就是你賭氣非要多講兩句話的下場,沒有那個能力,要承擔(dān)慘痛的后果,就別張那個口。”
“以后離阿榭遠一點,就算他主動找你,你也要讓他忍他,不要讓我再看到類似今天的事上演,不然下次就不止是鞭子了,懂了嗎?”
姜澄收回挑下巴的鞭柄。
但沈安臣的頭沒有跟著垂下,他仰頭看著她,用平靜的腔調(diào)回復(fù)。
“懂了?!?/p>
他越如此淡然,越襯托得姜澄做這些是大動干戈。
像是一種挑釁,輕易就能將人激怒。
姜澄盯著他看了幾秒。
沈安臣的目光也一眨不眨地迎著她的視線。
姜澄皺眉。
明明她才是上位者,這種被蔑視的感覺到底從哪兒來的?
莫非男主自帶什么BUFF,王霸之氣都能影響周圍環(huán)境?!
不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找回去,就已經(jīng)有這樣的氣場了嗎?
姜澄像兇器的高跟鞋踩上沈安臣跪著的大腿,鞋后跟狠狠捻動,笑容有點扭曲。
“你在不服氣?”
沈安臣沒有回應(yīng)她,但仍舊仰視著,沒有低頭。
好像在默認(rèn)她的問題。
姜澄勾起一側(cè)的嘴角。
“呵,真是,一條養(yǎng)不熟的狗呢?!?/p>
她抬腿踢向跪著的腿心中央。
那一剎那,姜澄心里閃過一個想法,自己是不是瞄得太準(zhǔn)了。
萬一男主真的被她踢廢了,那下半輩子咋辦?
好像沒聽說過那里不行還能當(dāng)男主的。
關(guān)鍵是,她先別擔(dān)心沈安臣了,她一定會死得比之前更慘,包的。
但情節(jié)是強大的。
她踢歪了撞在沈安臣的膝蓋上方,只聽咔嚓一聲,高跟鞋跟斷掉了。
“啊——”
失去平衡讓姜澄一聲驚呼,她下意識扶住眼前跪下之人的肩膀,身體靠過去,這才沒摔倒。
姜澄目瞪口呆。
原著沒有這段啊!
阿西巴,她為了演這出戲,最近都穿恨天高能戳死人的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像是兇器一樣。
莫不是還做錯了?人家原著角色壓根沒這么夸張。
被她扶住肩膀的沈安臣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只是低頭查看了一眼。
鞋跟像是一顆被折斷的毒牙,歪在一邊,看上去是一點都不能走了。
這下,姜澄想踩在地上也維持不住平衡。
她只能全身壓在沈安臣的肩膀上,斷掉的高跟鞋踩上他大腿,丟掉鞭子,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
“還不給我脫下來!”
聲音里夾雜著惱羞成怒,顯然事發(fā)突然,讓她始料未及。
沈安臣頓了一下,順從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纖細(xì)的腳踝。
姜澄能感覺到他的掌心很熱。
挨打了一頓,這家伙還出汗了,黏黏糊糊的。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高跟鞋的前半掌,輕輕往下脫。
這種露整個腳背的鞋子,一個特點就是卡得緊,正好契合人的腳,所以不會掉鞋跟。
是以想脫下來,得用上點力氣。
姜澄能感覺到沈安臣握住腳踝的手掌在收緊。
終于,他拔下了高跟鞋,一只保養(yǎng)得宜的腳暴露在地下室的燈光下,干干凈凈的,跟它的主人一樣白皙。
沈安臣握著鞋抬起頭,目光沉沉的望向姜澄。
姜澄沒察覺到他眼底閃過的東西,她一心只關(guān)注腳下。
地下室肯定是臟的,她不愿意踩上去。
但又不能一直單腳站著。
“起來扶我!”
大小姐下了命令。
沈安臣肩膀還被她壓著,所以他一動,姜澄就失去了扶著的支撐,身影搖晃,就要摔倒。
還好沈安臣起來得很快,赤著的手臂橫跨過她的背握住那一側(cè)肩膀,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架著她。
姜澄沒顧上這個姿勢帶有點脅迫的意味,一蹦一跳地靠近那把座椅,轉(zhuǎn)過身坐下。
失去鞋子的腳疊在另一只腿上,翹起二郎腿。
姜澄終于松了一口氣,有些懊惱地閉上眼睛。
“拿雙拖鞋過來。”
她再也不要穿什么恨天高了!
聽到命令的沈安臣照做,離開前,眼神從腳踝上掃過。
那里,留著不仔細(xì)看就發(fā)現(xiàn)不了的紅痕。
是他用力留下的。
她的皮膚,原來細(xì)膩到輕輕一碰都會留下痕跡啊。
————————
沈安臣:今天對姐姐又多了一點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