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準(zhǔn)備動(dòng)身回青丘的前一晚，吳曉迪做了滿滿一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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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燒三文魚是白九最愛吃的，他特意挑了最肥美的中段，燉得酥爛；還有清炒時(shí)蔬、番茄雞蛋，都是些家常菜，卻擺得整整齊齊，像在過什么重要的節(ji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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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化為人形坐在桌邊，九條尾巴規(guī)矩地垂在身后，只偶爾有一條輕輕晃一下，掃過椅腿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她拿起筷子，夾了塊三文魚放進(jìn)嘴里，眼睛瞬間亮了：“比上次的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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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點(diǎn)?！眳菚缘辖o她碗里又夾了幾塊，“去青丘路上怕是吃不到這個(g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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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點(diǎn)點(diǎn)頭，卻沒再動(dòng)筷子，只是看著他：“青丘在昆侖墟深處，要穿過三道結(jié)界，大概……要走三個(gè)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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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久？”吳曉迪愣了下，隨即笑了，“沒事，我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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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里掏出個(gè)小小的平安符，是他今天特意去廟里求的，紅布縫的，上面繡著個(gè)歪歪扭扭的“狐”字?！皫线@個(gè)，路上平平安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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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接過來，指尖碰到平安符時(shí)，紅布突然微微發(fā)亮，上面的針腳像是活了過來，慢慢浮現(xiàn)出青丘的符文。她驚訝地抬頭：“你求符時(shí)……心里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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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眳菚缘嫌悬c(diǎn)不好意思，“想著讓它能護(hù)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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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握緊平安符，眼眶突然紅了。她放下筷子，九條尾巴輕輕纏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懷里帶了帶：“曉迪，等我回來，我教你畫青丘的傳送符，以后你想我的時(shí)候，就能直接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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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眳菚缘闲χ乇ё∷?，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和他第一次在垃圾桶旁遇見她時(shí)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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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白九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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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回狐形，蹲在窗臺邊，看著窗外的老槐樹。吳曉迪揉著眼睛走過來，看見她尾巴上纏著個(gè)小小的包裹，里面是那半塊被修復(fù)好的青丘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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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他聲音還有點(diǎn)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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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回過頭，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嗚咽。她突然跳上他的肩膀，用腦袋頂開他的衣領(lǐng)，把平安符塞進(jìn)他脖子里，和靈玉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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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你戴著，”她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靈玉暫時(shí)留給你，能護(hù)你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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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迪剛想說“你更需要它”，白九已經(jīng)縱身跳出窗外，落在老槐樹上。她回過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里亮得驚人，九條尾巴在身后展開，像一把巨大的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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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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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她化作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云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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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迪站在窗邊，看著空蕩蕩的天空，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符和靈玉，突然覺得眼眶有點(diǎn)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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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照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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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迪按時(shí)上班，偶爾加加班，只是再也沒人會在凌晨用尾巴掃他的手背，也沒人會偷偷扒開冰箱找三文魚。出租屋里安靜了許多，他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沙發(fā)上少了團(tuán)雪白的毛球，枕頭上少了點(diǎn)毛茸茸的觸感，連空氣里的草木香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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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他加班到很晚，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看見巷口蹲著只白貓，正歪頭看他。吳曉迪愣了愣，走過去想摸摸它，白貓卻“喵”地叫了一聲，轉(zhuǎn)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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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原來不是所有白毛毛團(tuán)都是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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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gè)月后的一個(gè)傍晚，吳曉迪剛打開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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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猛地一跳，沖進(jìn)客廳，看見沙發(fā)上蜷著團(tuán)雪白的毛球，九條尾巴正懶洋洋地晃著，面前擺著個(gè)空了的三文魚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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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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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她跳下來，化作人形，撲進(jìn)他懷里，九條尾巴緊緊把他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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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彼穆曇魩еσ?，“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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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迪抱著她，感覺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他低頭，看見她脖子上掛著那個(gè)平安符，紅布依舊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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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彼p聲說，“每天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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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九條雪白的尾巴在光里輕輕擺動(dòng)，晃出滿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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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幾上，青丘靈玉安靜地躺著，泛著溫潤的光。它不再需要鎮(zhèn)壓煞氣，只是作為一個(gè)信物，見證著這場跨越人狐兩界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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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還很長，但他們知道，不管有多少風(fēng)雨，他們都會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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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樽詈玫氖刈o(hù)，從來都是雙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