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聽著，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爬上來，但更多的是一種扭曲的快意！
只要能摁死李二虎，什么手段都行！
他臉上那點(diǎn)偽善徹底撕掉了，只剩下陰鷙，重重一點(diǎn)頭：“好，老太太，就這么辦，這法子好！”
劉海中綠豆眼放光，仿佛已經(jīng)看到李二虎身敗名裂滾出軋鋼廠的場景，激動地搓著手：“妙！太妙了?！?/p>
“老太太您真是諸葛再世，這下看他死不死！”
賈張氏更是興奮得臉上的褶子都在發(fā)光，拍著大腿：“哎呦喂，還是老太太您高，實(shí)在是高！”
“讓這小畜生吃不了兜著走，讓他偷，偷死他！”
秦淮茹心里也撲通撲通跳，雖然有點(diǎn)害怕這手段太毒，但一想到李二虎倒了霉，自家或許能松快些，也跟著點(diǎn)頭。
聾老太太渾濁的老眼一瞪，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聽我的，錯不了！”
“中海，你安排茶話會，動靜弄大點(diǎn)。劉胖子，你嗓門大，到時候起哄架秧子，把人都引過去！”
“賈婆子，管好你那張破嘴，別給我漏風(fēng)！”
“還有你，秦淮如眼神活絡(luò)點(diǎn)，到時候機(jī)靈著?！?/p>
聾老太太渾濁的老眼里寒光一閃，拐棍點(diǎn)了點(diǎn)地，已經(jīng)安排上了。
“哎，哎，聽老太太的！”幾個人忙不迭地應(yīng)聲，臉上都浮現(xiàn)出一種扭曲的興奮和即將報復(fù)成功的快感。
聾老太太拄著拐棍，又往李二虎小屋那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陰冷得像深潭里的老鱉。
她這么做，當(dāng)然不是全為了賈家或者易中海他們。
主要是易中海！
這小子要是真被李二虎徹底踩下去，失了勢，誰給她這孤老婆子養(yǎng)老送終？
靠賈家那白眼狼？靠劉海中那官迷？
不行！
易中海這桿旗，不能倒！
必須把李二虎這小畜生徹底按死！
她心里那點(diǎn)對銀鐲子的心疼，也被這股子狠勁兒壓了下去。
“就這么定了！”聾老太太一錘定音，嘶啞的聲音在傍晚的院子里，透著森森的寒意。
......
李二虎在屋里，剛把最后一塊肥得流油的五花肉塞嘴里，滿足地抹了把油光光的嘴。
那肉香還繞著房梁呢，就聽見前院兒傳來鐺鐺鐺的敲鑼聲，還夾雜著劉海中那刻意拔高的官腔：
“各家各戶注意啦，響應(yīng)街道號召，開茶話會嘍！”
“都到中院集合，商討院務(wù)，商量幫扶賈家困難戶，都來都來！”
李二虎撇撇嘴，把碗一撂。
幫扶賈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準(zhǔn)兒沒憋好屁！
行，爺爺?shù)挂纯?，你們這幫子牛鬼蛇神，今兒晚上唱的是哪一出！
他抹了把嘴上的油，起身拍拍屁股，趿拉著鞋，晃晃悠悠就出了門，往中院溜達(dá)。
中院空地上，幾條長凳已經(jīng)擺開，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易中海端著搪瓷缸子，坐在主位，臉色還是有點(diǎn)不自然的緊繃，但努力擺著一大爺?shù)淖V兒。
劉海中挺著肥肚子，在旁邊背著手踱步，時不時吆喝兩句快點(diǎn)坐好。
賈張氏和秦淮茹坐在靠邊的位置，賈張氏臉上還帶著點(diǎn)哭過的痕跡，秦淮茹則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一副受氣小媳婦樣。
許大茂揣著手，一臉不耐煩地坐在角落。
傻柱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抱著胳膊翻白眼。
李二虎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往墻根一靠，抄著手，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人差不多齊了。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聲音帶著點(diǎn)刻意放緩的沉痛：
“街坊鄰居們，今兒把大家伙兒叫來，主要是…唉，主要是說說之前的事兒?！?/p>
“之前呢，關(guān)于讓二虎接濟(jì)賈家的事兒，是我們幾個大爺考慮不周?！?/p>
“二虎剛參加工作，負(fù)擔(dān)也重，這個要求，確實(shí)有點(diǎn)強(qiáng)人所難了。”
這話一出，底下就有人小聲嘀咕了：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認(rèn)錯了？”
“早干嘛去了？”
“還不是看人家當(dāng)官了…”
易中海臉上有點(diǎn)掛不住，趕緊接著說：“我們認(rèn)識到錯誤了，這鄰里之間，互幫互助是應(yīng)該的，但不能搞強(qiáng)迫攤派那一套嘛！”
“所以呢，今天開這個會，就是想和大家伙兒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幫襯賈家渡過難關(guān)?！?/p>
“我和二大爺商量了，光靠一家兩家不行，得全院兒一起想辦法，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咱們發(fā)揚(yáng)一下團(tuán)結(jié)互助的精神！”
他這話音剛落，角落里的許大茂噗嗤一聲就樂了，吊兒郎當(dāng)?shù)亻_口：
“哎喲喂，一大爺，您這話說的輕巧，發(fā)揚(yáng)精神？誰家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
“我們家就我和娥子倆人，那點(diǎn)工資，還得攢著看醫(yī)生、養(yǎng)孩子呢！”
“還幫別人？我們自個兒都快揭不開鍋了！”
許大茂這絕戶的痛處剛說完，傻柱那邊就逮著機(jī)會了。
他抱著胳膊，嘿嘿一笑，那嗓門又大又亮，帶著十足的嘲諷：
“嚯，許大茂，你也知道自個兒是絕戶漢啊？還看醫(yī)生？我看你那藥錢省省吧！”
“這雞要是下不出蛋來，你就是把肚子折騰破了，它也沒轍！”
這話太毒了！
專往許大茂心窩子上捅！
“傻柱，我操你大爺！”許大茂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騰地站起來，指著傻柱鼻子就罵。
“你他媽說誰是絕戶？你再說一遍試試！”
傻柱也蹭地站起來，毫不示弱，嗓門更大：“說的就是你！怎么著？”
“戳你肺管子了？許絕戶，有老婆咋了？有老婆你也生不出蛋，白瞎個婆娘！”
“哎，我說許大茂，你與其干等著，不如讓秦淮茹家棒梗拜你當(dāng)干爹！”
“以后也算有個干兒子，死了也有人給你摔盆兒。省得你死了爛屋里，都沒人給你收尸，臭一屋子！”
“傻柱，我日你祖宗！”許大茂徹底炸了，雙眼通紅，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
傻柱這嘴太損了，句句都往他最痛的地方戳！
他噌地就站了起來，指著傻柱鼻子罵。
“你他媽個老光棍，連個媳婦兒毛都摸不著的主兒，還有臉埋汰我？”
“我許大茂再不濟(jì)，家里有老婆，你呢？你丫就一臭廚子，打一輩子光棍的命！”
“等哪天你蹬腿兒了，死你那破屋里，蛆把你啃光了都沒人給你收尸！你還操心我？”
他越說越惡毒，唾沫星子亂飛。
“我看你才該多認(rèn)幾個干兒子，秦淮茹家那倆丫頭，加上棒梗，全認(rèn)了！”
“以后老了癱炕上，屎尿糊一褲襠，說不定還有倆干閨女給你擦擦腚，不至于太難看！”
“我操你姥姥，許大茂，我抽死你丫的！”傻柱徹底炸了！
他這輩子最恨兩件事：一是被人說打光棍，二是被人說他和秦淮如那點(diǎn)事兒！
許大茂這頓罵，句句都戳他心窩子上，還帶放毒的！
傻柱嗷一嗓子，跟個炮仗似的就蹦了起來，手里的搪瓷缸子哐當(dāng)就砸了過去。
許大茂早有防備，一歪頭躲開，那缸子砸在地上咣當(dāng)亂響。
傻柱人已經(jīng)撲到了跟前，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fēng)就朝許大茂臉上招呼！
兩人罵著最惡毒的話，扭打在一起！
傻柱力氣大，一把揪住許大茂的衣領(lǐng)子。許大茂也不示弱，伸手就去撓傻柱的臉。
“哎呦，打人啦！”許大茂一邊怪叫，一邊用手去擋。
傻柱那是真能打，拳頭又沉又狠，幾下就砸開了許大茂的胳膊，揪住了他那油光水滑的分頭。
“我讓你嘴賤，讓你絕戶，讓你咒我！”傻柱一邊罵，一邊往下薅頭發(fā)。
“哎喲，疼疼疼，傻柱你個王八蛋，撒手！”許大茂疼得齜牙咧嘴，也急了，抬腳就往傻柱褲襠里踹。
傻柱反應(yīng)快，大腿一夾，許大茂的腳踹在了他大腿根上。
“我操，孫子你下黑腳！”傻柱更怒了，另一只手也上了，揪住許大茂的領(lǐng)子就要把他往地上摜。
場面瞬間亂成一鍋粥！
“哎呦，別打了別打了！”
“柱子，大茂，快住手！”
“像什么樣子，哎呀，都出血了！”
易中海和劉海中假惺惺地上去拉架，嘴里喊著不像話、成何體統(tǒng)，手上卻沒什么勁兒，巴不得他們鬧得再兇點(diǎn)。
賈張氏和秦淮茹也尖叫著躲閃。
眾人七嘴八舌：
“快拉開，拉開啊，傻柱手重，別真打壞了！”
“許大茂也是，嘴太欠，這倆冤家，見面就掐！”
“唉喲，這茶話會開的…成武斗會了！”
整個中院鬧哄哄，凳子也倒了，茶缸子也摔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全武行給吸引了過去。
此時。
后院，月亮門陰影里。
聾老太太像只老貓，悄無聲息地探出頭，渾濁的老眼掃了一眼中院的混亂，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
她拄著拐棍，踮著小腳，一步一挪，極其迅速地閃進(jìn)了李二虎那沒上鎖的小屋。
屋里還殘留著燉肉的香氣。
聾老太太目標(biāo)明確，直奔墻角那個破舊的木柜子。
她掀開柜門，里面就幾件破衣服。
她哆嗦著手，從懷里掏出那個用布包著的、沉甸甸的銀鐲子。
眼神里閃過一絲肉疼，但很快被狠厲取代。
“小狼崽子，讓你擋我養(yǎng)老的路，看我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