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療師的指尖按壓在陳昭雪小臂的穴位時，她正盯著屏幕里韓國 Tiger 戰(zhàn)隊的訓練錄像。金敏哲站在教練席的身影出現(xiàn)在畫面邊角，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著麥克風低語，鏡頭突然切到他手腕上的銀表 —— 表盤內(nèi)側(cè)的狼頭暗紋，和周玄夜那只竟是同個款式。
“放松。” 理療師加重力道，指腹碾過腕骨處的硬結(jié)，“再這么緊繃，別說比賽，連握鼠標都成問題?！?/p>
陳昭雪被迫松開拳頭，指節(jié)泛白的痕跡慢慢消退。屏幕里，Tiger 戰(zhàn)隊中單選手正在演示新英雄 “幻靈師” 的連招，技能釋放間隔精確到 0.5 秒，機械得像臺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蘇曉曉突然拍桌，雙馬尾差點掃到李萌的鼻炎噴霧：“這操作也太變態(tài)了！咱們練得出來嗎？”
訓練室的氣氛瞬間凝重如冰。李萌揉著發(fā)紅的鼻尖，聲音悶在口罩里：“我查過他資料，Kim 號稱能做到‘零延遲’操作，去年把歐洲冠軍隊的中單打得直接退役。” 王琳默默打開訓練日志，上面用紅筆標注著她們過去一周的失誤率 —— 比 Tiger 戰(zhàn)隊高出三個百分點，相當于團戰(zhàn)中多送了兩次關(guān)鍵人頭。
陳昭雪關(guān)掉錄像，指尖在戰(zhàn)術(shù)板上敲出節(jié)奏：“從今天起，每天加練兩小時反應(yīng)訓練。” 她調(diào)出動態(tài)視力測試圖，密密麻麻的光點在屏幕上閃爍，“韓國隊擅長‘鐵桶陣’，我們用‘蜂鳥戰(zhàn)術(shù)’破解，曉曉負責游擊騷擾，趙妍帶線牽制，記住 ——”
“記住要用女性的細膩打他們的剛猛！” 隊員們異口同聲接話，逗得彼此笑起來，訓練室的冰殼總算裂開條縫。陳昭雪看著她們眼里跳動的光，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無所畏懼，敢在世界賽決賽里用輔助位開團。
傍晚的訓練基地突然被嘈雜聲淹沒。星輝資本派來的攝像團隊扛著機器到處取景，林薇舉著題詞板在鏡頭后喊：“看這邊！笑一個！” 鏡頭掃過蘇曉曉貼滿卡通貼紙的電腦，李萌擺在桌角的鼻炎藥，最后定格在陳昭雪纏著繃帶的手腕上，繃帶邊緣還露出點猙獰的疤痕。
“這個角度好！” 導演興奮地拍大腿，“就叫‘破繭成蝶’，肯定能火！”
視頻發(fā)布當晚就像投入滾油的火星，在熱搜上炸開了花。Phoenix 戰(zhàn)隊的訓練日常被剪成三分鐘短片，背景音樂是激昂的交響樂，最后十秒是陳昭雪的特寫 —— 她盯著屏幕說 “職業(yè)賽場不分性別”，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鋼，點贊量一夜破百萬。
周玄夜的超話里已經(jīng)吵翻了天：
“夜神快看！雪神這波格局打開了”
“對比某些人說的‘女性不適合賽場’，高下立判”
“突然覺得他們倆有點好嗑是怎么回事？當年的‘雪夜 CP’是不是能復婚了”
“別拉郎！夜神現(xiàn)在是 Team Wolf 的隊長，和 Phoenix 是競爭關(guān)系”
陳昭雪刷到這些評論時，手機突然震動，周玄夜的好友申請像顆炸彈跳出來。驗證消息只有三個字：“看私信。” 他的私信箱里躺著段加密視頻，解壓后竟是 Tiger 戰(zhàn)隊的內(nèi)部訓練賽錄像，右上角用韓文標注著 “金敏哲戰(zhàn)術(shù)筆記摘要”，連 Kim 的英雄池深淺都標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拿到的？” 她撥通電話，指尖因緊張微微顫抖，聽筒里傳來鍵盤敲擊聲，背景音像是 Team Wolf 的訓練室。
“無可奉告?！?周玄夜的聲音裹著電流聲，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注意他們的輔助 Park，會玩臟套路，上次比賽故意往對手鍵盤上潑水?！?電話突然被掛斷，再打過去已是忙音，像是怕多說一句就會暴露什么。
凌晨的戰(zhàn)術(shù)分析會上，陳昭雪放大視頻里的某個細節(jié)：“看到?jīng)]？他們輔助在河道插眼時，故意露出半個身位誘敵，等你過去就閃現(xiàn)接控制?！?她在白板上畫出防御塔射程范圍，紅筆標出死亡區(qū)域，“曉曉從這里繞后，王琳用技能封路，李萌……”
手腕的疼痛突然像毒蛇般竄上來，陳昭雪悶哼一聲按住桌子，眼前瞬間炸開一片金星。蘇曉曉眼疾手快扶住她，摸到她手背上全是冷汗：“隊長！你臉色好差！” 理療師留下的藥膏滾到地上，瓶身的標簽寫著 “僅供術(shù)后康復使用”，還是德國進口的限量款，她記得周玄夜的理療師提過。
“老毛病了?！?陳昭雪撿起藥膏塞進抽屜，金屬盒與桌面碰撞發(fā)出輕響，“今天就到這兒，明早七點體能訓練，帶好護腕。”
隊員們走后，她打開周玄夜發(fā)來的另一份文件。是份詳盡的康復計劃，從穴位按摩到器械訓練，甚至標注了每天的飲食禁忌，早餐要加兩勺深海魚油，晚餐不能吃辛辣。最后一頁貼著張便利貼掃描件，字跡潦草得像被風吹過：“別硬撐，笨死了?！?/p>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陳昭雪拉開窗簾，看見周玄夜正從 SUV 上下來，手里提著個保溫箱，黑色連帽衫的帽子被風吹得掀起一角。他抬頭的瞬間，兩人的目光在夜色里相撞，他像被燙到似的轉(zhuǎn)開臉，快步走進 Team Wolf 的訓練基地，背影繃得像根拉滿的弓。
第二天體能訓練時，蘇曉曉突然指著操場圍欄外：“那不是 Shadow 嗎？” 少年背著書包站在香樟樹下，帽檐壓得很低，看見她們立刻往樹后躲，書包上掛著的狼形掛件晃了晃 —— 和周玄夜鑰匙扣上的一模一樣。
李萌突然 “啊” 了一聲：“他手腕上有繃帶！和隊長的好像！”
陳昭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匿名消息里說 Shadow 是周玄夜的表弟，突然明白那場比賽的蹊蹺 —— 以 Team Wolf 二隊的實力，絕不可能輸?shù)媚敲蠢仟N，張昊最后那波團戰(zhàn)的走位，簡直像故意送人頭。
“隊長！快看手機！” 王琳的聲音發(fā)顫，指尖在屏幕上抖個不停。金敏哲接受韓國媒體采訪的視頻正在瘋傳，老頭對著鏡頭笑得滿臉褶子，用蹩腳的中文說：“聽說 Phoenix 戰(zhàn)隊的教練曾因傷退役？我很好奇，她的隊員會不會重蹈覆轍？畢竟女性的承受力…… 呵呵?！?/p>
彈幕里的惡意瞬間沸騰，像煮沸的污水：
“金教練殺人誅心啊”
“暗示手傷會遺傳？太損了”
“Phoenix 要不直接退賽吧，免得被打哭”
“心疼雪神，又要被網(wǎng)暴了”
陳昭雪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轉(zhuǎn)身面對隊員們。朝陽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蘇曉曉攥著拳頭，指節(jié)泛白：“隊長，我們打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女生也能扛住壓力！” 李萌用力點頭，鼻尖又開始發(fā)紅，這次卻不是因為鼻炎，眼里的光像要燒起來。
“訓練加倍?！?陳昭雪的聲音平靜卻堅定，“讓他們看看，鳳凰的翅膀是燒不斷的?！?/p>
她轉(zhuǎn)身走向訓練室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匿名賬號發(fā)來新消息，只有一張照片 —— 周玄夜站在金敏哲的辦公室外，拳頭緊握，指節(jié)泛白，走廊監(jiān)控的時間戳顯示是凌晨三點。
訓練室的白板上，“金敏哲” 三個字被紅筆圈了又圈，旁邊畫著只浴火的鳳凰，翅膀尖蘸著狼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