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劉耀文又笑了。
“怕死?”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們大多數(shù)人,怕沒錢,怕蛇,怕被全世界拋棄……而你,居然怕死?”
丁酥沒說話,就那么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她說的就是實話。
她還沒有找到哥哥,所以她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死。
周圍的其他玩家,在聽到丁酥的回答時,幾乎是同一時間,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向她。
瘋了吧?
誰不知道狼人先生就和真正的狼一樣,兇殘狂暴,最喜歡聽人臨死前的哀嚎。
你跟他說“怕死”,這不是正好撞到他槍口上了嗎?
只怕會死得更快吧!
“嗯?!倍∷州p輕應(yīng)了一聲,眼神沒有絲毫閃躲。
下一秒,她就看見劉耀文手里的匕首猛地往后一撤。
她賭對了。
男人開始用那把匕首,慢條斯理地幫她割斷手腕上的繩索。
繩子被割開的瞬間,丁酥假裝不經(jīng)意地轉(zhuǎn)頭,看向劉耀文。
她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狼頭面具……好像不是戴上去的。
面具的邊緣,和他的皮膚緊緊地連接在一起,仿佛是從他臉上硬生生長出來的一樣。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背后一涼,但她很快回過神,用一種好奇又天真的語氣,小聲問道:
“狼人先生,你的游戲為什么叫狼與小羊?。俊?/p>
劉耀文已經(jīng)幫她完全松了綁。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曖昧又危險。
“因為你們,就是我的小羊啊?!?/p>
丁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劉耀文很快就會去問下一個人。
而剩下的人,絕對不會再有她這樣的好運氣了。
一旦回答錯誤,下場就是死。
她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丁酥從地上一躍而起,轉(zhuǎn)身就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周圍除了樹,還是樹。
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跑得越遠越好。
直到身后的聲音徹底消失,丁酥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她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樹木,很快就鎖定了一棵枝繁葉茂、極其粗壯的大樹。
一個助跑,她手腳并用,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
然后找了一個視野極好的粗壯枝干,穩(wěn)穩(wěn)地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既能隱藏自己,又方便她觀察下面的情況。
她坐下來,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那個游戲的名字。
狼與小羊……
這個名字在丁酥的腦海里盤旋,一個她童年時就聽過的寓言故事,此刻卻變得無比清晰。
狼為了吃掉溪邊喝水的小羊,羅織了一個又一個荒謬的罪名。
去年的水被你弄臟了,你父親罵過我,你沒罵過那肯定是你的親戚罵過……
狼想做什么,總能找到理由。
而善良弱小的小羊,無論如何辯解,最終的結(jié)局,都只是被吃掉。
丁酥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個故事的道理,不就是壞人作惡,根本不需要理由嗎?
所以……
這是一個必死之局。
她正思索著,一陣低沉的,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的咆哮聲,突兀地響起。
不止一聲。
丁酥心頭一緊,下意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著樹下看去。
只一眼,她的瞳孔便猛地一縮。
不知何時,她藏身的大樹下,已經(jīng)圍滿了狼。
一匹,兩匹,三匹……足足有五六匹之多。
它們幽綠的眼睛在昏暗的林間閃爍著貪婪而殘忍的光,焦躁地在樹下踱步,時不時抬起頭,用鼻子嗅聞著空氣中屬于她的氣息。
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
丁酥一動也不敢動,將自己的身體更深地藏進茂密的枝葉里,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狼群只是在下面徘徊,似乎因為她身處高處而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林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
緊接著,是更加狂暴的狼嚎。
樹下的幾匹狼像是收到了某種指令,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化作數(shù)道黑影,猛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撲了過去!
丁酥松了口氣。
她立刻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朝著那個方向望去。
一個男人正被七匹餓狼死死地按在地上,瘋狂地撕咬著。
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那血腥殘忍的畫面,讓丁酥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猛地閉上了眼睛。
……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
劉耀文站在一棵巨樹的樹冠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的嬌小身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
“呵?!?/p>
他搖了搖頭。
看來小賀說得沒錯,這個丁酥,真的只是個好看的花瓶。
其他的玩家,都知道要趁著狼群被引開的時候,爭分奪秒地四處奔跑,尋找線索。
只有她,從頭到尾就知道躲在樹上。
難道她以為線索會自己飛到她手里嗎?
劉耀文瞬間就失去了興趣。
游戲已經(jīng)開始第三天了,這個女人還停留在最原始的求生階段,連游戲規(guī)則的邊都沒摸到。
他甚至懶得再多看一眼,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
丁酥強迫自己平復(fù)下翻涌的情緒。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遠處的狼群已經(jīng)消失了,只留下一具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她的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
為什么那個人不和自己一樣,找棵樹躲起來?
他為什么要冒著被狼群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在地面上尋找著什么?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她不再猶豫,看準時機,從樹上靈巧地跳了下來,朝著那具尸體快步走去。
尸體旁,有一塊被血浸濕了大半的布條。
因為是游戲的關(guān)鍵線索,所以它并沒有隨著玩家的死亡而消失。
丁酥小心翼翼地撿起布條,展開。
上面只有一個字。
【換】
“換?”
丁酥低聲念了出來,眼中滿是困惑。
她將布條緊緊攥在手里,這應(yīng)該就是游戲線索。
怪不得,只有她一個人爬上了樹。
原來,其他人都在尋找。
她立刻警惕起來,開始學(xué)著其他人的樣子,在林間東躲西藏,小心翼翼地搜尋著。
然而,她一無所獲。
這片森林太大了,毫無頭緒地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