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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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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蛇印低語與逃亡序曲)

冰冷的空氣混雜著焦糊味和城中村特有的霉?jié)駳庀?,鉆進路明非(林默)的鼻腔。他背靠著安全屋冰冷的門板,心臟仍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靈魂深處被“渦”反噬的劇痛。楚子航那如同極地寒冰般的目光穿透門板的觸感,仿佛還烙印在他的皮膚上,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走廊里,蘇曉檣癱軟在地,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玩偶。她凌亂校服衣領(lǐng)下,靠近鎖骨的位置,那塊青黑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蠕動的蛇形印記,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fā)著不祥的幽光,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路明非(林默)。

代價……開始計算……

酒德麻衣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在路明非(林默)混亂的腦海中回響。他看著蘇曉檣鎖骨上的印記,一股混雜著愧疚、憤怒和未知恐懼的寒意從脊椎升起。這印記是什么?詛咒?追蹤器?還是某種更可怕的東西的媒介?蘇曉檣因他卷入這場漩渦,如今又成了“代價”的載體……他不能丟下她!

“蘇曉檣!”路明非(林默)強忍著眩暈和劇痛,推開房門,壓低聲音喊道。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蘇曉檣毫無反應(yīng),依舊目光呆滯地望著布滿灰塵的地面,身體還在無意識地顫抖。

路明非(林默)心中一緊,快步上前,蹲下身,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蘇曉檣!看著我!清醒點!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他不敢大聲,楚子航雖然被施耐德召回,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殺個回馬槍?那兩個被打手嚇跑的家伙也可能帶更多人回來!

蘇曉檣被他劇烈的搖晃驚醒,渙散的目光終于聚焦,看清是路明非(林默)后,巨大的恐懼瞬間爆發(fā),她猛地抓住路明非(林默)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里,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驚恐:“路明非!鬼!有鬼!那個戴眼鏡的……他……他手里會冒火!墻……墻被燒穿了!他要殺我!他要殺我們!”她語無倫次,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不是鬼!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路明非(林默)打斷她,眼神銳利地掃過她鎖骨上的蛇印,那印記似乎在他注視下蠕動得更明顯了,“聽著!想活命,就立刻跟我走!忘掉你看到的!什么都別問!否則,我們都會死!”他刻意加重了“死”字,試圖用恐懼壓制恐懼。

蘇曉檣被他眼中的狠厲和話語中的死亡氣息再次震住,驚恐地點著頭,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掙扎著想站起來,但雙腿發(fā)軟,幾乎無法支撐身體。

路明非(林默)暗罵一聲,顧不上男女之防,一把將她架起來,半拖半抱地扶著她,踉蹌著沖出安全屋。他不敢走樓梯,楚子航剛離開,樓梯口是死路!他的目光迅速掃過走廊盡頭那扇布滿灰塵、通向屋頂天臺的破舊木門。

“走這邊!”他低喝一聲,架著蘇曉檣,用盡力氣撞向那扇木門。

“哐當!”腐朽的門栓應(yīng)聲而斷。刺眼的晨光混合著城市特有的、帶著汽車尾氣和早點攤油煙味的空氣涌了進來。他們沖上了筒子樓布滿雜物和廢棄水箱的屋頂。

視野瞬間開闊,但危機感并未消失。路明非(林默)迅速將蘇曉檣按低,躲在半人高的水泥圍欄后面,警惕地掃視著下方迷宮般的巷弄和遠處街道的車流。他需要觀察,需要判斷楚子航和那些打手的去向,更需要……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家不能回,安全屋已暴露,學校更是龍?zhí)痘⒀ǎ?/p>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黑色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酒德麻衣!

路明非(林默)心臟一緊,迅速掏出手機。屏幕上只有一行冰冷的信息:

“蛇已蘇醒,代價顯現(xiàn)?!Y物’已送達,善用。下一個坐標:濱海大道17號,‘藍調(diào)’咖啡館。時限:1小時。逾期,代價翻倍?!?/p>

蛇已蘇醒?是指蘇曉檣身上的印記?還是指那個蛇紋男人背后的勢力?代價翻倍?!路明非(林默)看著身邊瑟瑟發(fā)抖、鎖骨印記幽光閃爍的蘇曉檣,一股寒意直沖頭頂。酒德麻衣的“善用”是什么意思?咖啡館里有什么?

沒有時間猶豫!濱海大道17號……他記得那個地方,離這里不算太遠,但帶著一個幾乎崩潰的蘇曉檣,在光天化日之下穿過半個城市,還要提防楚子航和可能的追兵……這簡直是自殺任務(wù)!

“走!”路明非(林默)咬緊牙關(guān),再次架起蘇曉檣,“不想死就撐??!跟我去個地方!”他必須賭!賭酒德麻衣的“禮物”能救命,賭這“代價”還有挽回的余地!為了繪梨衣,也為了……贖罪!

(承:鬧市奔襲與“禮物”真容)

清晨的城市如同蘇醒的巨獸,車流開始喧囂,上班的人潮在街道上涌動。路明非(林默)架著腳步虛浮、眼神驚恐的蘇曉檣,如同兩個狼狽的逃犯,在行人的側(cè)目和早高峰的擁擠中艱難穿行。他盡量選擇偏僻的小巷,避開主干道,神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每一次路口的轉(zhuǎn)角,每一輛靠近的汽車,都讓他如臨大敵。

蘇曉檣鎖骨上的蛇形印記,在行走的顛簸中似乎變得更加活躍,那青黑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讓路明非(林默)手臂的皮膚都感到一陣陣刺痛。蘇曉檣本人則更加不堪,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眼神渙散,嘴里無意識地念叨著“火……墻……鬼……”,顯然楚子航的“君焰”和那毀滅性的孔洞給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創(chuàng)傷。

“撐??!蘇曉檣!看著我!”路明非(林默)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試圖喚回她的神智,“想想陳雯雯!想想你自己!不想變成那樣,就給我清醒點!”他搬出陳雯雯的名字,試圖用更直接的恐懼刺激她。

“雯雯……”蘇曉檣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隨即被更深的恐懼淹沒,“她……她在家……那些人會不會……”

“所以我們要活下去!去搬救兵!”路明非(林默)順著她的話頭,半真半假地低吼。他心中焦急萬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距離酒德麻衣規(guī)定的一小時時限越來越近。他能感覺到,蘇曉檣身上的蛇印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正在增強,仿佛某種倒計時的警告。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一條相對僻靜的后巷,距離濱海大道還有兩個街區(qū)時,路明非(林默)的“蛇”的殘余感知(雖然微弱且不穩(wěn)定)猛地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危險!來自后方!

他猛地回頭!

巷口,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鴨舌帽的高大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正不疾不徐地朝他們走來!雖然帽檐壓得很低,但那冰冷、漠然、如同刀鋒般銳利的氣息,路明非(林默)絕不會認錯——楚子航! 他竟然這么快就追來了!是循著“渦”的殘留波動?還是……蘇曉檣身上的蛇???!

楚子航的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都精準地縮短著距離,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沒有奔跑,沒有呼喊,只是平靜地走著,仿佛在完成一件早已注定的任務(wù)。那雙隱藏在帽檐陰影下的眼睛,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牢牢釘在路明非(林默)和蘇曉檣身上。

被發(fā)現(xiàn)了!

路明非(林默)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帶著一個累贅,在狹窄的巷子里面對全盛狀態(tài)的楚子航,絕無生路!繪梨衣……他還沒去救繪梨衣!蘇曉檣……他不能讓她死在這里!

“跑!”路明非(林默)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咆哮,用盡全身力氣將蘇曉檣往前一推,自己則猛地轉(zhuǎn)身,擋在巷子中間,面對著步步逼近的楚子航!他體內(nèi)殘存的龍血在死亡的威脅下瘋狂咆哮,那絲微弱的“渦”之力在靈魂深處躁動不安!必須拖住他!哪怕一秒!

楚子航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仿佛路明非(林默)的阻擋只是空氣。他的右手從風衣口袋中緩緩抽出,那只手修長、穩(wěn)定,沒有一絲顫抖。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開始彌漫,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灼熱、粘稠,仿佛置身于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口!路明非(林默)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開來的、淡淡的硫磺氣息!

言靈·君焰! 楚子航的招牌能力!足以焚毀整條街道的恐怖力量!

路明非(林默)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收縮!他感覺自己像是暴風雨中即將被碾碎的螻蟻!繪梨衣的臉龐在腦海中閃過,帶著熔金豎瞳的絕望……不!他不能死在這里!

“楚子航!”路明非(林默)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試圖用聲音干擾對方,“施耐德讓你去回收任務(wù)!你在這里浪費時間,不怕任務(wù)失敗嗎?!”他賭楚子航對命令的絕對服從!

楚子航的腳步,第一次,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帽檐陰影下的目光似乎閃爍了一瞬,似乎在評估優(yōu)先級。但僅僅是一瞬!那冰冷的殺意并未消退!清除異常和目擊者,同樣是執(zhí)行部的鐵律!他的右手繼續(xù)抬起,掌心前方,空氣劇烈扭曲,一點刺目的、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熾白光芒開始凝聚!

完了!路明非(林默)心中一片冰涼!賭錯了!楚子航的殺意已決!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吱——!”

一聲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巷口響起!一輛通體漆黑、線條流暢、如同暗夜幽靈般的哈雷·戴維森重型摩托車,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如同失控般猛地甩尾,橫亙在巷口,恰好擋在了楚子航和路明非(林默)之間!

摩托車上,騎手一身緊致的黑色皮衣,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頭盔鏡片是深沉的墨色,反射著冰冷的晨光。她單腳撐地,姿態(tài)慵懶卻帶著致命的危險感。

“喲,執(zhí)行部的殺胚,大清早的,火氣這么大?”一個慵懶中帶著戲謔、卻又無比熟悉的女聲從頭盔下傳來,正是酒德麻衣!“欺負兩個小朋友,可不是紳士所為哦?!?/p>

楚子航的動作終于徹底停了下來。他緩緩放下右手,掌心那點熾白光芒悄然熄滅。他冰冷的目光透過帽檐,落在酒德麻衣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凝重?顯然,他認出了這個神秘的女人,并且深知她的危險。

“讓開?!背雍降穆曇粢琅f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執(zhí)行部公務(wù)?!?/p>

“公務(wù)?”酒德麻衣輕笑一聲,手指隨意地敲打著摩托車把手,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我怎么聽說,施耐德教授給你安排了更重要的‘回收任務(wù)’?在這里跟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家伙耗著,不怕耽誤了正事,被你的教授……嗯哼?”她的話語帶著明顯的暗示和威脅。

楚子航沉默了。帽檐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路明非(林默)能感覺到那股鎖定自己的冰冷殺意正在緩緩?fù)巳?。施耐德的命令?yōu)先級,顯然高于清除目擊者。尤其當這個神秘的女人介入時。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楚子航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摩托車擋在后面的路明非(林默),那眼神冰冷依舊,仿佛在說“下次,你不會有這么好的運氣”。然后,他沒有任何廢話,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黑色風衣下擺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迅速消失在巷口,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

直到楚子航的氣息徹底消失,路明非(林默)才如同虛脫般,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剛才那直面“君焰”的死亡恐懼,比任何噩夢都更真實!

“嘖,真狼狽啊,Sakura?!本频侣橐抡骂^盔,甩了甩柔順的長發(fā),露出那張精致卻帶著玩味笑容的臉。她瞥了一眼癱軟在地、依舊驚魂未定的蘇曉檣,目光在她鎖骨處的蛇形印記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看來‘禮物’送得還算及時?不過,你的‘小女友’狀態(tài)可不太妙哦?!?/p>

路明非(林默)喘著粗氣,看向酒德麻衣,眼神復(fù)雜。感激?警惕?憤怒?都有?!澳恪阍趺粗牢覀冊谶@里?楚子航……”

“噓——”酒德麻衣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笑容狡黠,“老板無所不知。至于楚子航……他可是個很守規(guī)矩的乖孩子,施耐德的話就是圣旨。好了,別廢話了,上車!”她拍了拍摩托車的后座,“帶你們?nèi)ァ{調(diào)’,時間可不多了。再磨蹭,你這位小朋友身上的‘小蛇’,可就要徹底醒過來咬人了?!彼庥兴傅乜戳艘谎厶K曉檣的鎖骨。

路明非(林默)心中一凜,看向蘇曉檣。果然,那青黑色的蛇形印記,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明滅著幽光,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更加濃郁,蘇曉檣的臉色也更加蒼白,甚至開始無意識地抓撓印記的位置,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代價!

路明非(林默)不再猶豫,咬牙將幾乎失去意識的蘇曉檣扶起,艱難地把她弄上哈雷寬大的后座,自己也跨坐上去,緊緊扶住她。

“抱緊了,小衰仔,姐姐帶你體驗一下什么叫速度與激情!”酒德麻衣戴上頭盔,引擎發(fā)出一聲低沉而狂暴的咆哮!

黑色的哈雷如同離弦之箭,猛地竄出后巷,匯入濱海大道清晨的車流之中,留下引擎的轟鳴和一道迅速遠去的殘影。

(轉(zhuǎn):藍調(diào)暗流與“蛇”之低語)

“藍調(diào)”咖啡館坐落在濱海大道一個相對安靜的轉(zhuǎn)角,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照著晨光和海景,內(nèi)部裝修是典型的美式復(fù)古風格,深色木質(zhì)家具,暖黃的壁燈,空氣中彌漫著現(xiàn)磨咖啡豆的醇香和爵士藍調(diào)的慵懶旋律。這本該是一個讓人放松的場所,但此刻,路明非(林默)卻感覺如同踏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酒德麻衣將哈雷隨意停在路邊,率先推開了咖啡館沉重的木門。門上的銅鈴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

咖啡館里客人不多,三三兩兩。吧臺后,一個穿著整潔馬甲、頭發(fā)花白、氣質(zhì)儒雅的老調(diào)酒師正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玻璃杯。角落里,一個穿著考究西裝、金發(fā)碧眼、如同華爾街精英般的年輕男人,正悠閑地翻看著一份英文報紙。一切都顯得平靜而正常。

但路明非(林默)的神經(jīng)卻瞬間繃緊!他體內(nèi)的龍血在踏入這里的瞬間,就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如同蛛網(wǎng)般籠罩著整個空間的精神屏障!這屏障極其精妙,如同過濾網(wǎng),將普通人的感知隔絕在外,卻對混血種的精神波動異常敏感!這是一個混血種的據(jù)點!或者說,是某個勢力的安全屋!

酒德麻衣徑直走向吧臺,對老調(diào)酒師點了點頭,用流利的英語低聲說了句什么。老調(diào)酒師抬起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掃了一眼路明非(林默)和他攙扶著的、狀態(tài)極差的蘇曉檣,尤其是在蘇曉檣鎖骨處那明滅的蛇印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微微頷首,示意他們跟上。

酒德麻衣帶著他們,穿過吧臺旁邊一扇不起眼的、偽裝成酒柜的門,進入了一條狹窄、鋪著厚實地毯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間私密的包廂。

包廂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音樂和咖啡香。內(nèi)部的陳設(shè)同樣復(fù)古奢華,但氣氛卻截然不同,帶著一種隱秘的緊張感。

“把她放沙發(fā)上?!本频侣橐轮噶酥赴鼛飳挻蟮恼嫫ど嘲l(fā)。

路明非(林默)小心翼翼地將幾乎昏迷的蘇曉檣放平。蘇曉檣眉頭緊鎖,身體無意識地蜷縮,鎖骨處的蛇形印記幽光閃爍,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讓包廂的溫度都似乎下降了幾度。她口中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痛苦囈語:“冷……好冷……蛇……有蛇在咬我……”

“她……她怎么了?”路明非(林默)看著蘇曉檣痛苦的樣子,心中的愧疚和不安更甚,“這印記到底是什么?代價……到底是什么?”

“別急嘛,小衰仔?!本频侣橐裸紤械乜吭诹硪粡垎稳松嘲l(fā)上,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帶著一絲玩味,“‘蛇印’,一種古老的煉金詛咒,或者說……追蹤與侵蝕的媒介。它連接著‘蛇’的主人,會不斷汲取宿主的生命力,同時……暴露宿主的位置。當它徹底‘蘇醒’,宿主就會成為‘蛇’的傀儡,或者……祭品。”她吐出一個煙圈,語氣輕松得像在談?wù)撎鞖狻?/p>

“祭品?!”路明非(林默)如遭雷擊!他看著蘇曉檣蒼白痛苦的臉,一股寒意直沖頭頂,“解除它!快解除它!你要的代價是什么?我給!”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代價?”酒德麻衣輕笑一聲,彈了彈煙灰,“別急,還沒輪到你付賬的時候。至于解除……”她指了指蘇曉檣,“喏,你的‘禮物’,就在她身上。”

路明非(林默)一愣,看向蘇曉檣,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輕輕敲響。之前吧臺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年輕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非常古老的、由某種暗色金屬打造的羅盤。羅盤表面刻滿了繁復(fù)的、如同蛇類纏繞的煉金符文,中心鑲嵌著一顆幽綠色的寶石,此刻正散發(fā)著與蘇曉檣鎖骨印記同源的、冰冷的幽光。

“麻衣小姐,東西拿來了?!苯鸢l(fā)男人將羅盤遞給酒德麻衣,聲音帶著一絲倫敦腔的優(yōu)雅,目光卻銳利地掃過路明非(林默),帶著審視。

“謝了,薯片?!本频侣橐陆舆^羅盤,隨意地道了聲謝。

薯片?路明非(林默)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此刻無暇細想。

酒德麻衣拿著羅盤,走到蘇曉檣身邊,蹲下身。她將羅盤中心那顆幽綠的寶石,輕輕按在了蘇曉檣鎖骨處的蛇形印記上!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響起!羅盤上的煉金符文瞬間亮起!幽綠的光芒大盛,將整個包廂映照得一片詭異!蘇曉檣鎖骨上的蛇形印記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猛地劇烈扭曲、搏動起來!蘇曉檣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劇烈地弓起!

“你干什么!”路明非(林默)大驚失色,就要沖上去阻止!

“別動!”酒德麻衣頭也不回,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厲,“想救她,就看著!”

只見那羅盤上的幽綠光芒如同活物般,順著蛇形印記的紋路,瘋狂地涌入蘇曉檣的身體!蘇曉檣的慘叫聲更加凄厲,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小蛇在游走!但與此同時,那青黑色的蛇形印記,卻在幽綠光芒的沖刷下,顏色開始變淡,搏動的幅度也在減弱!

這羅盤……在吸收或者壓制那印記的力量?!

幾秒鐘后,幽綠光芒漸漸收斂。羅盤中心的寶石光芒黯淡了許多。蘇曉檣鎖骨處的蛇形印記,雖然依舊存在,但顏色已經(jīng)變成了淡灰色,不再蠕動,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也微弱了許多。蘇曉檣停止了慘叫,身體軟倒在沙發(fā)上,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但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

“暫時壓制住了。”酒德麻衣站起身,將羅盤丟給旁邊的“薯片”,“但這只是治標?!哂 母床怀?,它遲早會再次蘇醒,而且下一次,會更猛烈。這個羅盤,就是給你的‘禮物’,它能幫你暫時壓制‘蛇印’,也能……在一定范圍內(nèi),感應(yīng)到‘蛇’的主人或者同源印記的靠近?!?/p>

路明非(林默)看著昏迷的蘇曉檣,又看看那個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羅盤,心中五味雜陳。這“禮物”與其說是幫助,不如說是一個新的枷鎖和警告!他必須依靠這個羅盤來延緩蘇曉檣的死亡,但同時,也意味著他必須繼續(xù)深入這場危險的游戲!

“根源……是什么?‘蛇’的主人是誰?”路明非(林默)沉聲問道。

“根源?”酒德麻衣吸了一口煙,煙霧后的眼神變得深邃,“那就要問你自己了,Sakura。是誰在‘黑鴉’上交易了那塊橡皮擦?是誰在覬覦‘月讀命’的力量?又是誰……在東京的地下,編織著那張巨大的網(wǎng)?”她的話語如同謎題,“至于‘蛇’的主人……他有個很有趣的代號,叫‘王將’?!?/p>

王將! 猛鬼眾的領(lǐng)袖!

路明非(林默)的心臟猛地一沉!果然和猛鬼眾有關(guān)!那個蛇紋男人是猛鬼眾的人!橡皮擦的交易,蘇曉檣的印記,甚至繪梨衣的危機……背后都有猛鬼眾的影子!而橘政宗……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他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難道……

“好了,答疑時間結(jié)束?!本频侣橐缕鐭燁^,站起身,“你的小朋友暫時安全了,但也只是暫時。帶著她和羅盤,離開這里。記住,羅盤不僅是壓制器,也是追蹤器。當它再次亮起,就意味著‘蛇’在靠近,或者……‘代價’需要支付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路明非(林默)一眼,“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不再多言,對“薯片”使了個眼色,兩人率先離開了包廂。

路明非(林默)看著沙發(fā)上昏迷的蘇曉檣,又看了看手中那冰冷沉重的煉金羅盤,羅盤中心的幽綠寶石如同惡魔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他。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和無力。剛擺脫楚子航的死亡威脅,又陷入了更深的泥潭。繪梨衣在東京受苦,蘇曉檣成了“代價”的載體,自己身負重傷,還被各方勢力覬覦……

他必須振作!為了繪梨衣!也為了贖罪!

他深吸一口氣,將羅盤小心收好,然后彎下腰,準備再次背起蘇曉檣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彎腰的瞬間,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包廂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裝飾花瓶后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反光。他心中一動,強忍著不適,走過去查看。

那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紐扣般的金屬裝置,被巧妙地粘在花瓶底部。裝置中心,一個微弱的紅點,正在有規(guī)律地閃爍著。

竊聽器! 有人在這里安裝了竊聽器!是誰?酒德麻衣的人?還是……其他勢力?!

路明非(林默)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猛地抬頭看向包廂門口,一種被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的冰冷感覺,瞬間攫住了他!

(合:竊聽疑云與東京之影)

路明非(林默)迅速將那個微型竊聽器摳下來,用力捏碎!細小的電子元件在他掌心化為齏粉。但捏碎一個,并不能消除那種無處不在的窺視感。這個“藍調(diào)”咖啡館,這個看似安全的據(jù)點,早已被滲透!酒德麻衣知道嗎?還是說,這本就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他不敢再停留,迅速背起依舊昏迷的蘇曉檣,推開包廂門,快步穿過走廊。吧臺的老調(diào)酒師依舊在擦拭杯子,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路明非(林默)不敢看他,低著頭,背著蘇曉檣,幾乎是沖出了咖啡館的大門。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車水馬龍。路明非(林默)站在路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卻感到一陣茫然。去哪里?帶著昏迷的蘇曉檣,身負重傷,懷揣著能引來殺身之禍的煉金羅盤,還被未知的勢力監(jiān)聽……天下之大,竟無一處安全之地!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煉金羅盤,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些。羅盤暫時沒有異動,蘇曉檣的呼吸也還算平穩(wěn)。當務(wù)之急,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讓蘇曉檣恢復(fù),自己也必須盡快恢復(fù)力量!他需要錢,需要藥品,需要……一個絕對隱秘的藏身點!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他自己的老式諾基亞)震動了一下。他以為是酒德麻衣,但拿出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城西,老機床廠,3號廢棄倉庫。有你要的東西。一個人來。別帶尾巴。”

沒有署名。語氣冰冷而直接。

路明非(林默)的心猛地一跳!是誰?酒德麻衣的另一個安排?還是……陷阱?施耐德?楚子航?趙家的人?或者……那個“王將”?

他低頭看了看背上昏迷的蘇曉檣,又摸了摸口袋里冰冷的羅盤。他沒有選擇。無論是陷阱還是機會,他都必須去!他需要“東西”,無論是錢、藥,還是信息!為了活下去,為了繪梨衣!

他咬咬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城西老機床廠。”路明非(林默)將蘇曉檣小心地放進后座,自己也坐了進去,報出地址。司機從后視鏡里狐疑地看了一眼昏迷的蘇曉檣和臉色蒼白、滿身狼狽的路明非(林默)。

“小伙子,你朋友……沒事吧?”司機猶豫著問。

“沒事,低血糖,暈倒了。”路明非(林默)隨口敷衍,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車窗外。出租車啟動,匯入車流。

他沒有注意到,在出租車駛離后不久,“藍調(diào)”咖啡館二樓一扇拉著百葉窗的窗戶后面,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那眼睛的主人,正是之前包廂里那個金發(fā)碧眼的“薯片”。他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路明非(林默)乘坐的那輛出租車的實時定位!屏幕一角,還有一個加密通訊的界面,顯示著一條剛剛發(fā)送出去的信息:

“魚已離港,正游向‘老機床廠’餌點。監(jiān)聽終端被毀,但‘蛇印’信號穩(wěn)定?!疂O夫’已就位?!?/p>

(第六章 完)


更新時間:2025-08-01 15: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