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反天罡!
包宇越說越起勁,兩條腿擱書房里來回踱步。
“要我說,要不就是一個人,要不就是雙胞胎!”
儲清河指尖煙灰簌簌下落,人仰靠在椅背上沒說話,喉結(jié)隨著煙霧微滾。
腦子里全是嬌嬌的一顰一笑。
對他撒嬌,對他瞪眼,對他無語,對他發(fā)火…對他哭。
他也不信。
可現(xiàn)在查到的所有證據(jù),都給他傳遞著一個答案:北葵不是苗嬌嬌,是他未來侄媳婦。
包宇不知道,北葵沒有嬌嬌的習(xí)慣。
還生怕自己曾經(jīng)有痤瘡這事兒,被儲正玉知情。
“別廢話,”煙抽太多,儲清河嗓子都有點啞,喉嚨也干,“去給我倒杯水來?!?/p>
包宇自己也是大爺,可不干大爺?shù)幕?,又見他一副蔫頭巴腦的死樣子,沒好氣地吼:“自個兒沒長腿?。∽约喝?!”
頹色淡去,儲清河狹眸一撩,起身站起來,經(jīng)過他時,抬腿就踹他屁股上。
包宇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摔成狗啃屎,“wcn…”
手搭上門把,儲清河優(yōu)雅側(cè)頭,“長腿了,怕你看不見,給你感受一下?!?/p>
“……”
噠噠噠,輕微的腳步聲在大理石地面響起。
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北葵,噌的一下松手,背繃得很緊。
儲清河頓了下,沒想到樓下還有人。
盯了會兒姑娘纖柔光潔的后脖頸,他轉(zhuǎn)身去島臺倒了兩杯咖啡。
小心聽身后的動靜,她深呼吸,讓自己看起來平和淡定。
她沒回頭去看。
但她知道,是儲清河。
他身上總有好聞的烏木沉香。
他竟然還在。
北葵重新拿起面前吃剩下的小蛋糕,勺子在里面一戳一戳。
人在很心慌的時候,就會裝作自己很忙。
她剛剛揪裙子,應(yīng)該沒被看見吧?
舀起一勺奶油要塞嘴巴里,眼前落下一只骨骼清冷的手。
磕的一聲,一杯溫的黑咖啡放在了茶幾。
北葵眼睫動了動。
她不喜歡黑咖啡,也難以忍受那個味道。
她以前從沒喝過。
儲清河都給她買各種牛奶、果汁喝。
她咽下嘴里的奶油,柔嫩的小手去拿那杯咖啡,溫和道:“謝謝小叔叔。”
儲清河坐她對面,“嗯”了一聲。
唇含在杯口,液體流進(jìn)唇中,眼神卻散漫地在她臉上徘徊。
見她只捧著,他問:“怎么不喝,不喜歡?”
北葵淺笑了下?lián)u頭,額角的頭發(fā)卻已濕透。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眉目安靜,眼尾微彎。
但儲清河喝不下去了。
第一次覺得黑咖的苦意這么濃烈,甚至燒灼著柔軟的胃。
他放下杯子,又問:“儲正玉呢,怎么留你一個人?”
北葵又咽了咽喉嚨,想將討厭的味道咽掉,汗已經(jīng)滑到了下巴尖。
“去摘櫻桃了,”她沒有回為什么留她一人,只問,“小叔叔,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她不知道位置,不然也不會求助他。
可儲清河卻忽然坐了過來,捏過她的臉。
目光沉沉地掃過她潮濕的額角、鬢角,指腹還蹭過她下巴的水珠。
對上他的視線,想到什么,北葵腦子嗡的炸開煙花。
她現(xiàn)在流了很多汗嗎?
剛只顧想儲正玉的事了。
她明明早上才吃過抑制流汗的藥。
剛要開口,儲清河直白又熾烈地望她:“你在流汗?!?/p>
他的嬌嬌愛流汗。
只要這一點也存在她身上,他就可以將之前那些證據(jù)全部推翻。
聽見這話,北葵呼吸都停了,又想去揪衣服,但她忍住了。
“流汗?”她瞳孔困惑,似是很不理解,“沒有呀,我沒覺得熱…”
話音滯了滯,她眼珠一轉(zhuǎn),像是忘記什么,又被記起來,“那應(yīng)該是沒擦干凈的水珠。我剛剛在洗手間洗過臉,蛋糕奶油蹭到臉上了?!?/p>
儲清河仍細(xì)細(xì)睨她,“是嗎。”
北葵別過臉,去拿紙巾,“對的呀,誰流汗會流這么多啊,一看就是水?!?/p>
男人沒有全信,可眸光漸漸暗下去。
指腹揉搓著那抹濕膩感。
怎么不會有人流這么多。
他的嬌嬌就會流這么多。
每次都賴他懷里,讓他弄。
半晌,見她擦好臉,他說:“走吧,帶你去果園?!?/p>
北葵高興地笑了,站起來又不好意思說:“您等我一下可以嗎,我去上個廁所,喝得有點多?!?/p>
儲清河頷首,目送姑娘拿包走進(jìn)洗手間,他將指腹上的濕跡放在鼻尖輕嗅。
幾秒后,他手背青筋虬突,甚至抖了一下。
和他嬌嬌的氣味一模一樣。
可北葵說這只是水漬,自來水。
…
果園種植了大片不同種類的樹,劃分成一個個方塊的區(qū)域。
這里空氣清新,樹蔭層疊。
儲清河可以開車帶她來,但他沒開。
距離不遠(yuǎn),但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小姐們來說,徒步走就是妥妥的酷刑。
包宇一個大老爺們都哼哧哼哧,走得滿腦門汗。
“我真服了你,這會兒氣溫二十九度,你一個長輩帶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走路,你神經(jīng)病啊!”
儲清河格外平靜,解開幾顆紐扣透氣,余光時不時掃在北葵身上。
見她又掛包又拎小籃子,慈悲地伸出個手指頭勾過她的小籃子,塞包宇懷里。
包宇剛要罵臟,儲清河拿腔拿調(diào):“別,長輩該有長輩樣?!?/p>
包宇覷一眼北葵跟剝了殼雞蛋似的臉,忍氣吞聲憋回去。
他問:“妹…小阿葵還好吧?”
北葵溫柔地點點頭:“嗯,我不累?!?/p>
視線凝在她干燥的頰邊,推了把包宇。
包宇猝不及防,往前趔趄一步,走在了北葵前邊。
他惱火回頭:“你t…干什么!”
儲清河自然地落后一步,走在了姑娘后邊,“你塊頭大,給我們遮遮陽?!?/p>
“……”
三人就以這種隊形往種植櫻桃的區(qū)域走。
儲清河的眸光,肆無忌憚逗留在姑娘纖細(xì)的背部。
柔軟的緞面,同樣的干燥。
沒有一點濕意。
高溫,運(yùn)動,她都沒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