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練習(xí),正式進入了高強度、高密度的磨合階段。
每個人都有自己專屬的伴舞小組和復(fù)雜到令人發(fā)指的配合段落。
林曉曉的部分尤其繁重,動作難度堪稱全曲之最。
她需要在舞臺上不斷地奔跑、跳躍、翻滾,還要和身強力壯的伴舞老師們進行力量對抗和精準(zhǔn)到毫厘的配合。
汗水早就不是一滴一滴地流,而是像沒關(guān)緊的水龍頭,順著下巴和發(fā)梢往下淌。
身邊的伴舞老師們也早已汗流浹背,體力消耗巨大。這些專業(yè)的舞者,此刻臉上也掛著同款的生無可戀。
窗外的天色早已由明亮的蔚藍轉(zhuǎn)為深沉的墨色。練習(xí)室墻上的掛鐘,時針悄無聲息地,滑向了凌晨四點。
“各位”編舞慧琳老師拍著手,聲音里帶著壓不住的疲憊,“我們現(xiàn)在來合最后一遍,所有人,集中你們的注意力,拿出最好的狀態(tài),完成這一遍,我們就收工休息!”
“內(nèi)~~~~~”
林曉曉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一具被榨干了的行尸走肉,雙腿沉重得抬不起來。
她是被旁邊的金珉奎像拔蘿卜一樣,從地板上硬生生給拽起來的。
腳步虛浮地走向舞臺中央,她再次坐上那兩位伴舞老師用手臂搭成的“寶座”。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托舉著她的兩位老師,手臂也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很顯然,他們的體力也已經(jīng)瀕臨極限了。
“加油,最后一遍了!”隊長崔勝澈嘶啞著嗓子,用盡最后的力氣為所有人鼓勁。
前奏音樂再次響起,練習(xí)室里安靜得可怕,只剩下所有人粗重的喘息聲和音樂的節(jié)拍在交織。
林曉曉強迫自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身體再次進入預(yù)備狀態(tài)。
堅持??!
然而,就在音樂即將切入爆發(fā)點的最后一秒,就在她準(zhǔn)備起跳的那個瞬間,意外發(fā)生了。
她左手邊的那位伴舞老師,手臂肌肉因為極度的疲憊,突然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那一下抖動,幅度不大,卻致命,托舉的力量瞬間失衡。
糟了!
林曉曉的感受是最直觀的,左邊的支撐力驟然消失,她的身體在騰空的一剎那,失去了最關(guān)鍵的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左邊歪斜著飛了出去。
徐明浩在遠程特訓(xùn)時的警告突然閃現(xiàn):【空翻最重要的就是保護頭部和頸椎,一旦在空中失控,寧可放棄所有動作,摔成狗吃屎,也絕對不能讓頭頸先著地。】
千鈞一發(fā)之際,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間壓倒了一切。
林曉曉猛地收緊核心,幾乎是憑借著肌肉的本能反應(yīng),強行中斷了前空翻的發(fā)力軌跡。
她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慣性甩向了左側(cè),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左手下意識地伸了出去,想要撐住地面,緩沖那可怕的沖擊力。
“咔嚓!”
一聲無比清脆的骨裂聲,異常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
緊接著,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劇痛,從左肩鎖骨的位置猛地炸開。
“呃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不受控制地從她喉嚨里喊出。她的眼前陣陣發(fā)黑,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zhuǎn),身體蜷縮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音樂戛然而止。
“明浩?。。 ?/p>
“明浩你怎么了?”
“醫(yī)生,快叫救護車”
驚呼聲、慌亂的腳步聲、東西被撞倒的聲音,瞬間將整個練習(xí)室淹沒。
無數(shù)張焦急的面孔圍了上來,將她團團圍住。
“都讓開,別碰他。”慧琳老師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她迅速撥開圍觀的人群,“可能是骨折,千萬別亂動,我馬上送他去醫(yī)院,其他人今天先練習(xí)到這里?!?/p>
慧琳老師一邊吼著,一邊試圖小心翼翼地將曉曉扶起來。
“我來!”
尹凈漢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了她的身邊。他的臉色異常嚴峻,雙眼翻涌著林曉曉完全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沒等慧琳老師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俯下身,一只手極其小心地托住了她的后背,避開了受傷的左肩,另一只手則穩(wěn)穩(wěn)地穿過了她的膝下。
下一秒,林曉曉感覺自己整個身體一輕,被打橫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和左肩傳來的更加劇烈的刺痛,讓她眼前又是一黑。
她再也支撐不住,只能無力地將頭靠在他帶著汗水溫度的胸膛上。
“忍著點,馬上就到醫(yī)院了。”
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低沉而急促,又帶著明顯的擔(dān)憂。
林曉曉疼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額頭上全是冷汗,只能模糊地看到他那因為用力而線條緊繃的下頜。
意識在劇痛和眩暈中漂浮,但就在這片混亂之中,還有閑暇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
【尹凈漢的力氣......居然可以公主抱徐明浩......】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左肩傳來的一陣更猛烈的疼痛給摁下去了。
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就這么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