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十五歲生辰那日,松陽官宅的海棠開得正好。
她站在鏡前,看著玉婷為自己梳起及笄的發(fā)髻。鏡中的少女,眉眼如畫,肌膚勝雪,一身煙霞色的襦裙襯得身姿窈窕,舉手投足間帶著沉靜的書卷氣,卻又因系統(tǒng)常年“美貌加持”的潛移默化,比尋常閨秀多了幾分奪目的光彩。
【叮!宿主年滿十五,美貌值已達“清麗絕倫”標準,氣質加成“溫婉中帶疏離”,符合大家閨秀風范。獎勵:“儀態(tài)萬方”技能包(含步態(tài)、談吐、應對禮儀優(yōu)化)?!?/p>
“小姐這模樣,怕是杭州城里的大家閨秀都比不上?!庇矜脟K嘖贊嘆,將一支珍珠步搖插在她發(fā)間。這五年,玉婷出落得越發(fā)伶俐,不僅跟著林氏學精了香料與繡技,還能幫著打理鋪子賬目;玉姣則成了內院管事,將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忠心耿耿。
安比槐這五年在松陽政績斐然:修了三條水渠,讓沿岸萬畝良田不再靠天吃飯;辦了四座學堂,延請名師教導貧家子弟;還規(guī)范了絲綢貿易,讓松陽的繡品遠銷外地。去年吏部考核,他位列“卓異”,今年開春便傳來消息——升任杭州知府,從四品。
搬家那日,松陽百姓沿街相送,捧著自家種的菜、織的布,哭著說“安大人別走”。安比槐紅了眼眶,再三保證:“杭州離松陽近,我定會?;貋砜纯?!”
杭州知府的官宅比松陽的氣派得多,三進三出,帶著花園和水榭。林氏的香料鋪和繡坊也跟著開到了杭州城最繁華的地段,憑著多年積攢的名聲,一開張就門庭若市,連巡撫夫人都成了???。
瑾兒六歲,已入了杭州最好的書院,聰慧沉穩(wěn),頗有安比槐年輕時的韌勁;瑤兒活潑靈動,跟著林氏學刺繡,天賦極高,跟安陵容學了制香,調制的“醉春煙”香餅,連宮里來的采辦都贊不絕口。
【叮!安比槐升任杭州知府,智力升官系統(tǒng)獎勵:政務統(tǒng)籌能力提升15%,解鎖“官場人脈拓展”指南(含新皇親信官員背景資料)?!?/p>
日子順遂得像幅精心繪制的畫,直到新皇登基的消息傳來,打破了這份平靜。
新皇年輕氣盛,登基后第一道詔書,除了整頓吏治,便是選秀——凡京中及各地官員家的適齡女子,皆需備選。
消息傳到杭州府時,安陵容正在花園里臨摹《蘭亭集序》。玉姣匆匆進來,聲音帶著慌張:“小姐,府衙來文書了,說……說要您的生辰八字,報去京城選秀。”
筆鋒一頓,一滴濃墨落在紙上,暈開一個丑陋的墨團。
安陵容的指尖瞬間冰涼。
她以為自己躲掉了,以為遠離京城,就能避開那座吃人的宮墻??擅\,終究還是追了上來。
晚飯時,飯桌上一片沉默。安比槐扒拉著碗里的飯,幾次想開口,都被林氏用眼神攔下。瑾兒和瑤兒似懂非懂,只覺得氣氛不對,不敢多言。
夜深了,安陵容正坐在燈下看書,林氏端著一碗蓮子羹進來,輕輕放在桌上。
“容兒,”林氏嘆了口氣,“那文書……你也知道了?”
安陵容點頭,聲音有些發(fā)顫:“娘,我不想去。”
“娘知道。”林氏握住她的手,那雙手因常年接觸香料和絲線,帶著淡淡的香氣,卻很溫暖,“你爹今晚去拜訪巡撫大人了,想問問有沒有轉圜的余地。咱們家雖是官宦,卻非權貴,或許……或許能找個由頭推了。”
安陵容卻搖頭。她太了解皇家選秀的規(guī)矩了,除非身有殘疾或已定下親事,否則豈容推脫?說不準還會給父親招來“抗旨”的罪名。
【叮!檢測到宿主面臨“選秀危機”,觸發(fā)主線抉擇任務:1. 順從選秀,進入后宮,利用智慧與系統(tǒng)周旋,改變前世命運;2. 拒絕選秀,尋找合理借口(如假稱體弱、急尋婚配等),規(guī)避入宮風險,但可能影響安比槐仕途。請宿主在三日內做出選擇。】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安陵容蒼白的臉上。她想起前世的苦杏仁,想起華妃的跋扈,皇后的陰狠,想起甄嬛從“菀菀類卿”到“鈕祜祿·甄嬛”的蛻變……那十年,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娘,”她抬起頭,眼里含著淚,卻異常堅定,“爹回來后,我想和你們好好談談?!?/p>
三更時分,安比槐才從巡撫府回來,一身酒氣,眼眶通紅。
“怎么樣?”林氏迎上去,聲音急切。
安比槐搖了搖頭,疲憊地坐下:“巡撫說,新皇選秀是大事,各地官員都想送女兒進去,咱們若推辭,太扎眼。弄不好,我這知府的位子都保不住,還會連累全家……”
他看著安陵容,滿眼愧疚:“容兒,是爹沒用,護不住你?!?/p>
安陵容卻忽然站起身,對著父母深深一拜:“爹,娘,女兒愿意去?!?/p>
安比槐和林氏同時愣住。
“容兒,你……”
“與其被動卷入,不如主動應對?!卑擦耆莸穆曇羝届o下來,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冷靜,“女兒這些年讀的書、學的禮,未必就比京中貴女差。父親是清官,母親的香料鋪和繡坊名聲在外,女兒若能入宮,謹言慎行,未必不能自保?!?/p>
她頓了頓,看向父親:“而且,新皇登基,正是用人之際。父親是實干之臣,若女兒在宮中能得一分體面,或許還能為父親避開些官場暗箭。”
【叮!宿主選擇“順從選秀”,觸發(fā)隱藏獎勵:“后宮生存基礎包”(含宮廷禮儀詳解、各宮勢力分布圖譜、皇帝性格分析)。】
林氏捂住嘴,眼淚無聲滑落。安比槐沉默良久,重重一拍桌子:“好!我安比槐的女兒,不該是膽小怕事的!容兒放心,爹會給你準備最好的嫁妝和人手,玉姣、玉婷跟著你去,貼身伺候,凡事有個照應。”
“還有香料?!绷质喜粮裳蹨I,眼神變得堅定,“娘給你準備最好的香料,宮里的娘娘們都愛這個?!泶簾煛端?,還有你教瑤兒調的‘忘憂草’,都帶上。用香識人,或許能幫你找到可信賴的人。”
安陵容看著父母眼中的疼惜與支持,心里那道因恐懼而裂開的縫隙,漸漸被暖意填滿。
前世她孤身入宮,步步驚心;這一世,她有家人做后盾,有系統(tǒng)傍身,有玉姣、玉婷這兩個忠心的丫鬟,還有這十五年積攢的智慧與底氣。
或許,這一次,她真的能改寫結局。
夜風吹過庭院,海棠花瓣簌簌落下。安陵容回到房里,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清麗,沉靜,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
三日后,杭州府的選秀名冊,如期送往京城。
屬于安陵容的新篇章,即將在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里,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