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姜泱極致的“咸魚”享受中滑過
頂級SPA、私人飛機環(huán)球覓食、躺在私人游艇甲板上曬太陽、在拍賣會上隨手拍下看著順眼的古董當擺設(shè)……她用實際行動詮釋著什么叫“揮金如土只為躺平”。
然而，前世那個卷王學霸的靈魂，偶爾會不受控制地冒頭，帶來一些小小的“意外”。
某天，傅沉舟的特助匆匆送來一份需要他緊急簽字的跨國并購案風險評估報告，不慎將其中一份副本遺落在姜泱豪宅客廳那價值連城的古董茶幾上。
姜泱正窩在沙發(fā)里，一邊啃著空運來的車厘子，一邊看無腦綜藝下飯。
目光隨意掃過那份印滿密密麻麻數(shù)據(jù)和英文術(shù)語的文件。
幾組關(guān)鍵的數(shù)字，像針一樣刺入了她的眼簾。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前世被無數(shù)案例和論文磨礪出的敏銳。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沾著車厘子汁的指甲，在報告某一頁的某個數(shù)據(jù)模型參數(shù)旁邊，劃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嘖”
她皺著眉，嫌棄地嘟囔。
“這基礎(chǔ)通脹率預測取前年峰值？腦子進水了？去年政策轉(zhuǎn)向那么明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該平滑處理……還有這個匯率波動對沖比例，這么激進，當美聯(lián)儲是自家開的？”
她完全是自言自語，吐槽完就拋到腦后，繼續(xù)看綜藝里嘉賓的滑稽表演。
幾天后，傅沉舟在高層會議上，聽完了項目組信心滿滿的匯報。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那份被姜泱“污染”過的副本報告就放在他手邊。
當項目組長提到那個關(guān)鍵的風險對沖模型時，傅沉舟的目光掃過那個被紅指甲劃過的參數(shù)。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開口，聲音冷冽：
“基礎(chǔ)通脹率預測，為什么取前年峰值？依據(jù)？”
項目組長一愣，準備好的說辭卡在喉嚨：
“傅總，這……這是基于……”
“換掉。參照去年第四季度至今的政策調(diào)整和市場反應，重新做平滑預測?！?/p>
傅沉舟打斷他，不容置疑。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那激進的對沖比例上。
“對沖比例下調(diào)20%，立刻。”
會議室一片死寂
項目組的人面面相覷，冷汗瞬間下來了。
他們引以為傲的模型，竟然被大老板一眼看出了最致命的漏洞？下調(diào)20%？這意味著整個項目的風險敞口將急劇擴大！但沒人敢質(zhì)疑傅沉舟的決定。
事后復盤證明，正是傅沉舟這臨時起意或者說，是某個咸魚無意識的“神來之筆”的調(diào)整，讓傅氏在隨后爆發(fā)的國際金融市場劇烈震蕩中，避免了至少數(shù)十億美元的潛在損失。
特助在匯報這個結(jié)果時，看傅沉舟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傅沉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金融帝國，指間夾著的煙許久未動。
他想起了那份報告上刺眼的紅痕，和那個躺在沙發(fā)上啃水果、眼神空洞看著綜藝的女人。
第一次，他對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產(chǎn)生了一種極其荒謬的、難以言喻的感覺。
是巧合？還是……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又一次，姜泱陪母親周雅茹參加一個慈善古董拍賣晚宴。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姜泱興趣缺缺，只對拍賣清單上最后壓軸的那套頂級藍鰭金槍魚壽司有點期待。
百無聊賴中，她晃到了預展區(qū)。
一件被玻璃罩精心保護起來的青銅?。╣ōng，酒器）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標簽上寫著：【西周中期，獸面紋青銅觥，傳承有序】。
幾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藏家圍著它，嘖嘖稱贊。
“周太太，您看這銹色，這包漿，多么自然醇厚！”
“這獸面紋飾，典型的西周中期風格，雄渾有力?。 ?/p>
“難得，難得一見的精品！”
周雅茹也看得頻頻點頭。
姜泱端著杯香檳，湊近了幾步。
目光隨意掃過那件青銅器
燈光下，那繁復的獸面紋飾線條流暢，銹色斑駁，確實透著古意。
但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觥身底部靠近圈足位置，一處極其細微的、幾乎被厚重銹跡掩蓋的鑄造痕吸引。
前世為了寫一篇關(guān)于商周青銅器范鑄工藝的課程論文，她啃了無數(shù)晦澀的考古報告和鑄造學專著。
那種微妙的、因合范不嚴導致的氣孔和線條走向的細微差異，像烙印一樣刻在她腦子里。
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一絲剛睡醒般的慵懶和不解：
“這玩意兒……西周的？上周的吧？這底下的范線……合得也太糙了點，后焊打磨的痕跡都沒處理干凈，糊弄鬼呢？”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而充滿贊嘆氛圍的預展區(qū)里，不啻于一道驚雷！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有錯愕，有震驚，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憤怒！
“姜小姐！慎言！”
一位老藏家氣得胡子都在抖，“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可是經(jīng)過多位權(quán)威專家鑒定的重器！”
“黃口小兒，懂什么青銅器！簡直信口雌黃！”
“周太太，令嬡這……”
有人看向周雅茹，眼神帶著責備。
周雅茹臉色也變了，低聲呵斥：
“泱泱！別胡說！快給各位老先生道歉！”
姜泱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力弄得有點懵，她眨眨眼，看著母親和周圍人憤怒的臉，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禿嚕嘴了？
前世在圖書館和同學討論論文時形成的習慣，還沒改過來。
“哦?！?/p>
她撇撇嘴，毫無誠意地。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心里卻嘀咕：錯個屁，那焊接口打磨的毛刺，顯微鏡下肯定現(xiàn)原形。
她懶得爭辯，轉(zhuǎn)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片尷尬的死寂和憤怒的低語。
這件青銅觥最終在拍賣會上拍出了驚人的高價
然而，一周后，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席卷了收藏圈：
那件被姜泱質(zhì)疑為“上周的”的西周青銅觥，被一位較真的新買家送去做了極其嚴苛的科技檢測。
結(jié)果震驚四座——器身主體為真，但關(guān)鍵的圈足部分，是后期高仿后焊拼接！造假技術(shù)登峰造極，幾乎騙過了所有傳統(tǒng)眼學的專家！
消息傳回，當初在預展區(qū)斥責姜泱的幾位老藏家，臉被打得啪啪響。
周雅茹拿著報紙，看著上面詳細的鑒定報告，再回想女兒那天隨口一句“上周的吧”，手都在抖。
她第一次用一種全新的、帶著敬畏和茫然的目光，看向那個正躺在家庭影院里，抱著一桶爆米花看動畫片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