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余阜洗了個熱水澡,試圖沖走這一天的疲憊和混亂。躺在床上,她拿出手機,看著通訊錄里那個新添加的"M",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最終還是鎖上了屏幕。
第二天一早,余阜準時出現(xiàn)在社區(qū)服務(wù)中心。熟悉的辦公桌,熟悉的文件堆,熟悉的咖啡香氣——這一切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喲,大明星回來啦?"林小滿笑嘻嘻地湊過來,"宴會怎么樣?有沒有認識什么大人物?"
余阜搖搖頭:"就是普通吃飯而已。"
"騙人!網(wǎng)上都有照片了!"林小滿掏出手機,"看,你和馬嘉祺站在一起說話,還有張真源拉著你跳舞的。"
余阜看著那些照片,胃部一陣抽搐。鏡頭下的她看起來那么局促不安,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評論區(qū)又是一片混戰(zhàn):
"這素人誰???憑什么跟兩個哥哥這么近?"
"小姐姐好真實,在那種場合都不化妝。"
"心機婊,故意裝清純吸引注意吧?"
"只有我覺得馬嘉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嗎?"
"你紅了誒!"林小滿興奮地說,"雖然有人罵,但更多人喜歡你!"
余阜關(guān)上手機:"我只想好好工作。"
接下來的幾天,余阜強迫自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社區(qū)工作中。她調(diào)解了兩起鄰里糾紛,組織了一場老年人健康講座,還幫一個單親媽媽申請了補助金。這些平凡瑣碎的工作讓她感到踏實,仿佛那個光怪陸離的明星世界只是一場夢。
但夜深人靜時,她還是會想起宴會上馬嘉祺說的話,想起他遞給她名片時認真的眼神。有幾次,她甚至差點撥通那個號碼,但總是在最后一刻放棄。
他們屬于不同的世界,余阜很清楚這一點。短暫的交叉過后,各自回到原有的軌道才是正確的選擇。
周五下午,余阜正在整理下周的活動資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短信:
"社區(qū)廣場的煎餅攤還在嗎?——M"
余阜的手指僵住了。她盯著那條信息看了足足一分鐘,才慢慢打字回復(fù):"在,老位置。"
幾乎是立刻,手機又震動了:"今天收工早,想去吃。要一起嗎?"
余阜的心跳加速,她應(yīng)該拒絕的,應(yīng)該說自己有工作,有安排,有任何借口。但鬼使神差地,她回復(fù):"好,六點可以。"
發(fā)完這條消息,她立刻后悔了。但撤回已經(jīng)來不及,對方很快回復(fù):"六點見。"
余阜提前十分鐘到了煎餅攤,遠遠就看到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身影站在攤位前。即使遮得嚴嚴實實,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馬嘉祺。
"你來了。"馬嘉祺看到她,眼睛彎了起來,顯然在微笑。
余阜點點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攤主阿姨熱情地招呼:"小姑娘好久不見啦!還是老樣子?"
"嗯,謝謝阿姨。"
"這位是你男朋友?"阿姨一邊攤煎餅一邊問,"個子真高。"
余阜的臉刷地紅了:"不是,只是...朋友。"
馬嘉祺禮貌地點頭:"我要和她一樣的,謝謝。"
他們拿著煎餅走到廣場角落的長椅上坐下。馬嘉祺摘下口罩,咬了一大口:"好吃!好久沒吃這么地道的煎餅了。"
余阜小口吃著,偷偷觀察馬嘉祺的側(cè)臉。陽光下,他的皮膚看起來很好,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嘴角沾了一點醬料,像個普通的大學(xué)生。
"為什么約我?"余阜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馬嘉祺咽下嘴里的食物,思考了一會兒:"因為和你在一起很輕松。不用想下一句該說什么,不用注意表情管理,甚至可以..."他指了指嘴角的醬料,"這樣邋遢。"
余阜忍不住笑了,遞給他一張紙巾:"你們明星也挺不容易的。"
"習(xí)慣了。"馬嘉祺擦擦嘴,"對了,下周節(jié)目組想再邀請你參加錄制,你知道嗎?"
余阜搖搖頭:"沒人聯(lián)系我。"
"奇怪,導(dǎo)演明明說..."馬嘉祺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我問問。"
幾分鐘后,他放下手機,表情有些復(fù)雜:"制作組有些分歧。一部分人想繼續(xù)請你,覺得觀眾喜歡;另一部分擔心素人參與過多會影響節(jié)目主線。"
余阜松了口氣:"其實我不太想繼續(xù)參加了。"
"因為那些評論?"馬嘉祺敏銳地問。
"部分原因吧,"余阜輕聲說,"主要還是覺得...不屬于那里。"
馬嘉祺沉默了一會兒:"我理解。但如果...如果只是作為朋友見面呢?不算工作那種。"
余阜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出奇地認真。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為什么不呢?"馬嘉祺微笑,"除非你不想。"
余阜低頭看著手中的煎餅,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想再見到他,不是作為明星的馬嘉祺,而是眼前這個會為煎餅上的醬料開心的大男孩。
"我想。"她輕聲說。
馬嘉祺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貴的禮物。他們坐在長椅上,一邊吃煎餅一邊聊天,話題從社區(qū)工作到音樂,從家庭瑣事到旅行見聞。太陽漸漸西沉,為兩人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在這個平凡的傍晚,在社區(qū)廣場的角落,一個社區(qū)工作者和一個明星似乎真的跨越了世界的界限,成為了朋友。
社區(qū)服務(wù)中心的空調(diào)又壞了。余阜用手扇著風(fēng),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滑落。八月的陽光像熔化的金子,透過窗戶潑灑進來,把辦公室烤成了蒸籠。
"維修工說至少還要兩小時才能來。"林小滿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
余阜擦了擦汗,繼續(xù)整理手中的文件。這是社區(qū)一年一度的"鄰里節(jié)"籌備資料,她負責(zé)協(xié)調(diào)所有活動安排。雖然天氣炎熱,但工作還得繼續(xù)。
"余阜,外面有人找!"門衛(wèi)大叔探頭進來喊道。
余阜疑惑地抬頭:"誰啊?"
"說是電影劇組的,要在咱們社區(qū)取景拍攝,需要協(xié)調(diào)。"
林小滿立刻來了精神:"電影?什么電影?有明星嗎?"
門衛(wèi)大叔聳聳肩:"戴著口罩帽子,看不清臉。"
余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汗水微微浸濕的衣領(lǐng):"我去看看。"
走出辦公室,熱浪撲面而來。余阜瞇起眼睛,看到社區(qū)廣場的樹蔭下站著幾個人,其中一人背對著她,身材修長,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黑色休閑褲。
"您好,我是社區(qū)工作人員余阜,聽說您需要..."余阜的話戛然而止。
那人轉(zhuǎn)過身,摘下了口罩。
余阜的心臟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呼吸瞬間停滯。一個月沒見,馬嘉祺的頭發(fā)長了些,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眼睛因為微笑而微微彎起。
"好久不見。"他說,聲音比記憶中還要低沉悅耳。
余阜的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聲音。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著馬嘉祺走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氣。
"我們劇組要在附近取景拍電影,"馬嘉祺解釋道,語氣正式得像是第一次見面,"需要社區(qū)配合做一些協(xié)調(diào)工作。"
余阜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是主演?"
"嗯。"馬嘉祺點點頭,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的臉,仿佛在尋找什么。
"這個...需要跟主任報備,"余阜機械地說,"我先帶你去見他吧。"
他們一前一后走進社區(qū)中心。余阜能感覺到馬嘉祺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像一片羽毛輕輕掃過,讓她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余阜,"馬嘉祺突然加快腳步,與她并肩而行,"你沒有回復(fù)我的消息。"
余阜腳步一頓。她確實收到了馬嘉祺發(fā)來的幾條信息,但每次想要回復(fù)時,那些網(wǎng)絡(luò)上的惡評就會浮現(xiàn)在眼前,讓她退縮。
"工作太忙了。"她低聲說,不敢看他的眼睛。
馬嘉祺輕輕"嗯"了一聲,沒再追問。
社區(qū)主任對電影取景一事非常支持,熱情地表示會全力配合。會議結(jié)束后,主任拍拍余阜的肩膀:"小余啊,這個協(xié)調(diào)工作就交給你負責(zé)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匯報。"
余阜剛要點頭,馬嘉祺突然插話:"太好了,余阜對社區(qū)很熟悉,有她幫忙我們會順利很多。"
走出主任辦公室,余阜終于忍不住了:"你到底為什么來這里?"
馬嘉祺挑了挑眉:"拍電影啊,剛才不是說過了?"
"真的只是這樣?"余阜直視他的眼睛,"這種協(xié)調(diào)工作通常都是制片或助理來做的,不需要主演親自出面。"
馬嘉祺沉默了片刻,突然拉著她的手腕,快步走向社區(qū)中心后門。余阜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帶到了一個小花園里。這里平時很少有人來,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蟬鳴。
"好吧,不全是工作原因。"馬嘉祺松開她的手腕,深吸一口氣,"我想見你。"
余阜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個月了,余阜。"馬嘉祺的聲音里帶著她從未聽過的委屈,"你提前離開慶祝宴,不回我消息,連節(jié)目錄制邀請都拒絕了。我做錯什么了嗎?"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馬嘉祺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眉頭微蹙,眼睛里閃爍著余阜讀不懂的情緒。
"你沒有做錯什么,"余阜終于開口,"只是...我們本來就不該有交集。那次節(jié)目只是一次偶然,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才是正常的。"
"正常?"馬嘉祺重復(fù)這個詞,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事情,"因為我是明星,你是普通人,所以連朋友都不能做?"
余阜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馬嘉祺突然上前一步,距離近得余阜能聞到他呼吸里的薄荷糖味道:"那為什么你能和張真源保持聯(lián)系?"
"什么?"余阜驚訝地抬頭,"我沒有..."
"他昨天還跟我說,你們經(jīng)常聊天。"馬嘉祺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余阜從未見過的銳利,"他說你很可愛,考慮正式追求你。"
余阜的腦子嗡嗡作響。張真源確實加了她微信,但只是偶爾點贊她的朋友圈,從未有過什么深入交流,更別說追求了。
"他開玩笑的吧,"余阜搖頭,"我們幾乎沒說過話。"
馬嘉祺的表情松動了一些:"真的?"
"我騙你干什么?"余阜莫名感到一陣煩躁,"而且就算我和誰聯(lián)系,也和你沒關(guān)系吧?"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馬嘉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心臟。他后退一步,重新戴上了那副完美的明星面具。
"你說得對,"他平靜地說,"是我越界了。接下來兩周我們劇組會在社區(qū)取景,工作上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余阜想說些什么,但馬嘉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挺拔而疏遠。她站在原地,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回到辦公室,林小滿立刻湊上來:"天??!那是馬嘉祺吧?他真人比電視上還帥!他找你干什么?你們很熟嗎?"
余阜疲憊地坐下:"只是工作上的事,他們要來社區(qū)拍電影。"
"真的假的?"林小滿瞪大眼睛,"等等...你們之前一起錄過節(jié)目,難道..."
"沒有難道,"余阜打斷她,"只是普通工作關(guān)系。"
林小滿狐疑地看著她:"那你臉紅什么?"
余阜下意識摸了下臉頰,果然燙得嚇人。她急忙打開電腦,假裝投入工作,但屏幕上全是馬嘉祺受傷的眼神。
接下來的幾天,余阜按照主任指示,負責(zé)協(xié)調(diào)劇組與社區(qū)居民的各項事宜。她盡職盡責(zé)地安排拍攝時間、協(xié)調(diào)場地、安撫可能受影響的住戶,但始終與馬嘉祺保持著專業(yè)距離。
馬嘉祺也同樣公事公辦,除了必要的溝通外,不再有任何私人交流。但余阜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當她轉(zhuǎn)身時,常常發(fā)現(xiàn)馬嘉祺正看著她,然后又迅速移開視線。
周五下午,余阜正在整理劇組下周的拍攝計劃,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張真源發(fā)來的微信:"聽說你在和馬哥一起工作?他這幾天心情很差,你們吵架了?"
余阜盯著這條消息,不知如何回復(fù)。她還沒想好,又一條消息跳出來:"我開玩笑說要追你,他當真了?哈哈哈!"
余阜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突然明白了馬嘉祺那天的反常。他是在...吃醋嗎?這個想法讓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余阜,"林小滿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3棟的李阿姨又來了,說劇組的聲音影響她休息。"
余阜嘆了口氣,放下手機去處理投訴。等她忙完回來,發(fā)現(xiàn)辦公室多了個人——馬嘉祺的助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
"余小姐,"助理禮貌地說,"馬哥想請您去看看明天的拍攝場地,有些細節(jié)需要確認。"
余阜點點頭,跟著助理來到社區(qū)公園。劇組已經(jīng)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拍攝場景,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調(diào)試設(shè)備。馬嘉祺站在一棵大樹下,正在和導(dǎo)演討論什么。
"馬哥,余小姐來了。"助理通報。
馬嘉祺抬頭,對余阜點點頭:"麻煩你了。"
他們一前一后沿著小路走著,馬嘉祺指出需要社區(qū)配合的幾個地方,余阜一一記下。交流完全公事公辦,就像兩個陌生人。
"這里,"馬嘉祺停在一個小廣場前,"明天下午三點到五點需要清場。"
余阜查看地圖:"這個時間通常有很多老人在這里下棋,可能需要調(diào)整..."
"那就調(diào)整拍攝時間,"馬嘉祺立刻說,"不要影響居民正?;顒印?
余阜有些意外:"你們劇組不是進度很緊嗎?"
"再緊也不能打擾居民生活。"馬嘉祺的聲音柔和下來,"這是你的工作原則,對吧?"
余阜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馬嘉祺的眼神不再冷漠,反而帶著一絲她熟悉的溫度。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灑下跳動的光斑,讓他看起來格外真實。
"嗯,謝謝理解。"余阜輕聲說。
他們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遠處傳來工作人員的喊聲,馬嘉祺應(yīng)了一聲,但沒有立即離開。
"余阜,"他突然開口,聲音很低,"那天我態(tài)度不好,抱歉。"
余阜搖搖頭:"我說話也太沖了。"
"張真源告訴我了,"馬嘉祺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說我像個幼稚的小學(xué)生。"
余阜忍不住笑了:"是有點。"
馬嘉祺看著她笑,眼神漸漸變得柔軟:"我只是...這一個月一直在想你為什么不回我消息,越想越煩躁。聽說你們有聯(lián)系,就更..."
他話沒說完,但余阜明白了。她的心跳加速,臉頰發(fā)燙:"我以為保持距離對我們都好。你知道網(wǎng)上那些人怎么說我的..."
"我不在乎他們說什么。"馬嘉祺的聲音突然堅定起來。
"但我在乎,"余阜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我只是個普通人,馬嘉祺。那些評論、那些惡意,會影響我的工作、我的生活。"
馬嘉祺沉默了。遠處導(dǎo)演在喊他的名字,他應(yīng)了一聲,然后轉(zhuǎn)向余阜:"我理解。但至少...我們還能做朋友吧?普通的那種。"
他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讓余阜無法拒絕。她輕輕點頭:"嗯,朋友。"
馬嘉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點燃了星辰。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導(dǎo)演的喊聲又傳來了,這次更加急促。
"我得走了,"他無奈地說,"明天見?"
余阜點頭:"明天見。"
看著馬嘉祺跑向劇組的背影,余阜感到胸口有什么東西悄然融化了。她拿出手機,回復(fù)了張真源的消息:"我們和好了,謝謝你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