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嗡嗡作響。如果沈玥是公主，那二皇子毒殺元后...就是為繼承皇位？
"太子殿下早知道二皇子陰謀？"我突然想到關(guān)鍵，"那為何放任我被..."
方孝儒面露愧色："將軍是計劃外的變數(shù)。殿下本想等二皇子與南蠻使者接頭時人贓并獲，誰知您半路截了密信..."
所以我就成了必須被犧牲的棋子？怒火直沖頭頂，我一把揪住方孝儒衣領(lǐng)："我李家七十余口就白死了？"
"將軍息怒！"方孝儒急忙道，"殿下一直在查證，如今已掌握二皇子勾結(jié)南蠻的鐵證！"他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這是南蠻可汗親筆，提到與二皇子的密約。"
我松開手，思緒紛亂。太子想借我之手對付二皇子，沈劍升想利用我查重生之術(shù)，而我...我只想為家人報仇。
"方先生，"我盯著他眼睛，"太子可知道重生之事？"
方孝儒臉色驟變："將、將軍說什么？"
看來知道。我取出袖中的輪回令和絲絹："《輪回經(jīng)》殘卷在此，太子若想合作，就拿誠意來換。"
深夜的破廟里，我借著月光研究絲絹上的符號。前世駐守南疆時跟蠻族祭司學(xué)過一些古語，勉強(qiáng)能辨認(rèn)出幾個詞：
"血祭...魂魄...代價..."
手指突然觸到絲絹邊緣的暗紋。對著月光細(xì)看，竟是幅人體圖，標(biāo)注著經(jīng)絡(luò)走向，而心臟位置畫著個詭異符文——與沈劍升胸口的傷疤形狀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我渾身發(fā)冷。重生需要血親獻(xiàn)祭，而重生者身上會出現(xiàn)"鬼紋"！
急忙解開衣襟查看沈煜的身體。右肩胛處有一小塊青黑紋路，形如扭曲的人臉...這是重生帶來的異變？
"找到答案了？"
沈劍升的聲音嚇得我差點(diǎn)跳起來。他從陰影中走出，胸口還纏著染血布條，但步伐穩(wěn)健得不像受過傷。
"你...沒被東廠抓走？"
"曹化淳現(xiàn)在應(yīng)該飄在護(hù)城河里。"他冷笑，"我女兒用命換來的重生之術(shù)，豈能便宜了那閹狗。"
我警覺地后退："沈玥到底怎么死的？"
沈劍升的眼神突然變得疲憊："她為救我，用了禁術(shù)。"他扯開衣襟，露出那個猙獰傷疤，"這不是箭傷，是鬼紋。每用一次重生術(shù)，鬼紋就會蔓延。"
月光下，那傷疤周圍確實(shí)有細(xì)小的黑色紋路，像蛛網(wǎng)般向四周延伸。
"《輪回經(jīng)》在哪？"沈劍升逼近一步。
我亮出絲絹："先說清楚。沈玥是元后所出的公主？你收養(yǎng)她是為對抗二皇子？"
沈劍升瞳孔微縮："方孝儒告訴你的？"他搖頭，"半真半假。玥兒確是公主，但收養(yǎng)她是先帝密旨，為的是..."
破廟外突然傳來羽箭破空聲！沈劍升一把推開我，自己肩頭中箭。十幾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涌來，刀光映著月光森冷刺目。
"趙寒的人！"沈劍升拔劍格開一支箭，"走！"
我們背靠背殺出重圍。沈煜這身子雖然孱弱，但前世的本能還在。奪過一把刀，我使出李家槍法改良的刀招，竟也砍翻兩人。
"李將軍好身手。"沈劍升喘著粗氣，"看來沈煜的身子也開始適應(yīng)你的魂魄了。"
逃進(jìn)密林后，我們藏身一處獵人小屋。沈劍升撕下衣襟包扎傷口，突然問："你可知為何偏偏是你重生？"
我搖頭。
"因?yàn)槟闶亲償?shù)。"他盯著跳動的火苗，"前世你死后，二皇子順利登基，三年內(nèi)大明亡于內(nèi)亂。有人...或者說有力量在試圖修正這個錯誤。"
我心頭巨震。所以我的重生不是偶然，而是某種天道輪回的自我修正？
"那玄機(jī)..."
"玄機(jī)是叛徒。"沈劍升咬牙，"他本是欽天監(jiān)守秘人，負(fù)責(zé)看守《輪回經(jīng)》。卻投靠二皇子，用禁術(shù)制造混亂。"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龜甲，上面刻著與絲絹相似的符號："這是玥兒留下的。完整《輪回經(jīng)》記載著逆轉(zhuǎn)重生的方法，但需要..."
屋外傳來枯枝斷裂聲。我們同時噤聲。沈劍升比了個手勢，示意有人從東面包抄。
"幾個？"我無聲地問。
他豎起三根手指，又指指自己眼睛——他看到了三個人，但感覺不止。
我摸向腰間的輪回令，突然想到絲絹上的符文。如果這真是某種力量媒介...
門被踹開的瞬間，我將輪回令按在絲絹符文上，高喊："別動！"
奇跡發(fā)生了。輪回令發(fā)出刺目青光，三個沖進(jìn)來的黑衣人突然僵在原地，像被無形之手扼住喉嚨！
"快走！"沈劍升拽著我沖出后窗，"你居然能催動輪回令？！"
我們沒命地奔逃，直到一條湍急的小河攔住去路。沈劍升毫不猶豫跳入水中，我緊隨其后。
冰冷的河水沖刷著身體，右肩胛的鬼紋突然火燎般疼痛?；秀遍g，似乎聽到小安兒的聲音："爹爹...好疼啊..."
嗆水的那一刻，我猛然醒悟——重生需要血親獻(xiàn)祭，那沈煜原本的靈魂去哪了？我占據(jù)這具身體，是否意味著...
"醒醒！"
沈劍升把我拖上岸，用力拍打我的臉。我吐出幾口水，看到遠(yuǎn)處山路上火把如龍。
"是太子的旗號。"沈劍升瞇起眼，"看來方孝儒搬救兵了。"
我虛弱地抓住他手腕："沈煜...原來的靈魂在哪？"
沈劍升沉默片刻："死了。重生本就是鳩占鵲巢的邪術(shù)。"他指向我肩胛的鬼紋，"這就是原主魂魄的哭喊。"
胃部一陣痙攣，我跪在地上干嘔。所以我不只是重生，還殺死了沈煜？那我的重生...又用了誰的命？
"不必自責(zé)。"沈劍升語氣出奇地柔和，"沈煜本就命不久矣。他先天不足，太醫(yī)說活不過十八歲。"
"那我的重生用了誰？"我抬頭看他，"小安兒已經(jīng)..."
沈劍升別過臉："不一定是你血親?？赡苁浅饠?，也可能是...自愿獻(xiàn)祭者。"
自愿？誰會為李長歌獻(xiàn)出生命？突然想到刑場上，妻子最后那個決絕的眼神...
"將軍！沈大人！"
方孝儒帶著一隊騎兵趕來。他下馬行禮："殿下已掌握二皇子謀反鐵證，明日早朝將當(dāng)庭揭發(fā)！請二位速回京城！"
沈劍升與我交換個眼神。太子這是要攤牌了，但二皇子有玄機(jī)相助，誰知道準(zhǔn)備了什么后手？
馬背上，我摸到袖中的絲絹和輪回令。鬼紋的灼痛提醒著我，時間不多了——必須在完全異變前，結(jié)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