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一步步走上后山。
這座山,兩年前還是一片荒蕪,碎石遍地,只有些生命力頑強的雜草。
而現(xiàn)在,眼前已是滿目青翠。
一排排的蘋果樹、梨樹、桃樹,在山坡上整齊排列,枝繁葉茂。
這些樹木,在神水的滋養(yǎng)下,僅僅兩年的光景,就長成了尋常需要三四年才能達到的規(guī)模。
粗壯的樹干,舒展的枝丫,無不彰顯著蓬勃的生命力。
陸寧伸手拂過一片寬大的桃樹葉,甚至能看到一些枝頭上,已經(jīng)掛上了指甲蓋大小的青澀果實。
可以預(yù)見,到了秋天,這里必將是一片碩果累累的豐收景象。
這滿山的果樹,都是他帶著村民一棵棵親手栽下的,每一滴灌溉的水,都悄悄摻入了他的神。
曾幻想著,等果子熟了,村里的孩子們能圍著果樹嬉笑打鬧,每家每戶都能分到甜美的果實,工廠之外,還能再多一份收入。
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陸寧心中感慨萬千,為秦家村,他付出了太多,幾乎是傾囊相授,可換來的卻是眾叛親離。
伸手摘下一片嫩綠的葉子,放在指尖揉了揉,隨即搖搖頭,將那點不甘與失望徹底拋開。
“也好,走了干凈。”陸寧輕聲呢喃。
并不為自己的未來發(fā)愁。
這兩年,他早已為自己鋪好了后路。
心念一動,神空間的全貌便呈現(xiàn)在腦海中。
空間已經(jīng)升級到了二級,面積擴大了數(shù)倍。
那片黑土地上,幾畝良田已經(jīng)收獲了三季,堆積如山的稻谷、小麥和玉米,足夠他一個人吃上幾十年。
養(yǎng)殖區(qū)里,上百只雞鴨正悠閑地踱步啄食,一個個膘肥體壯;旁邊的豬圈里,幾頭大肥豬哼哼唧唧,體重都超過了三百斤。
不遠處的魚塘更是驚人,各種魚類在其中暢游,最大的幾條草魚,怕是得有上百斤重了。
這些,都是他防患于未然,為自己準備的底牌。
更何況,空間升級后還開啟了每日情報功能,這更是讓他如虎添翼。
有如此深厚的底蘊,離開這個忘恩負義的秦家村,他只會過得更好。
……
從后山下來,陸寧回到了自己居住了兩年的知青小院。
小院不大,兩間土坯房,收拾得倒也干凈。
陸寧關(guān)上門,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家當,早就被他分批轉(zhuǎn)移到了空間里。
打開一個破舊的木箱,里面只剩下幾件打了補丁的舊衣服,和一些不值錢的雜物。
將自己的身份證明、戶口本、糧票、布票以及這兩年存下的兩千多塊現(xiàn)金,全部一股腦地收入神空間。
做完這一切,他又將舊衣服胡亂塞進一個布包里,再放上兩本翻爛了的書,制造出準備遠行的假象。
這樣一來,即便有人闖進來,也只會以為他收拾了行李離開,絕不會想到他身上藏著一個驚天秘密。
陸寧坐到床沿上,開始思索神空間這次突然升級的原因。
研究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空間的存在本就匪夷所思,升級的契機更是毫無規(guī)律可循。
“想不通就不想了?!标憣幧炝藗€懶腰,不再糾結(jié)。
打量著這個簡陋的房間,回想起自己剛來時的情景。
作為58年的第二批知青,他的待遇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下鄉(xiāng)的地點是京郊昌平,離四九城很近,不像幾年后的那些知青,動輒被分配到鳥不拉屎的邊疆或是窮山惡水的腹地,一去就是十幾年,甚至一輩子都回不了城。
從這點來說,自己無疑是幸運的。
……
第二天一大早,秦家村的田埂上、大樹下,到處都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村民。
他們議論的焦點,只有一個——趕走陸寧,瓜分他那高達1188塊的年薪。
“聽說了嗎?
老族長昨天下午就從公社回來了,據(jù)說是同意了!
申請調(diào)走陸寧的報告都遞上去了!”
“真的假的?
那可太好了!
那陸寧一年拿咱們那么多錢,憑什么啊!”
人群中,賈張氏的大嗓門尤為突出,她雙手叉腰,一臉鄙視:“憑什么?
就憑他是個外人,會動嘴皮子!
咱們累死累活,一年到頭掙幾個辛苦錢,他動動嘴,頂咱們幾十個人!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秦淮茹站在一旁,看似在勸解,實則句句都在拱火。
輕輕拍了拍賈張氏的胳膊:“嬸子,話也不能這么說,陸寧廠長剛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功勞的?!?/p>
“但是現(xiàn)在,三家廠子都上了正軌,技術(shù)咱們自己人都學(xué)會了,確實用不著他拿那么高的工資了。
他要是自覺點,自己降薪,咱們也念他的好。
可他呢?
一點表示都沒有,還真把自己當成離不開的大功臣了!”
“就是!
淮茹說得對!”
“他有什么功勞?
不就是帶個頭嗎?
真正干活的還不是咱們!”
村民們的情緒徹底被煽動起來,一個個義憤填膺,仿佛陸寧拿走的不是工資,而是他們每個人的救命錢。
秦淮茹的弟弟秦淮山,此刻更是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被幾個村民圍著,得意洋洋地吹噓起來。
秦淮山拍了拍胸脯:“我跟你們說,就那個蘑菇廠,以前陸寧管得最嚴,非要咱們一天噴八遍水,定時通風(fēng),麻煩得要死。
我這兩天就沒聽他的,想起來就去噴一下,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著了?”眾人好奇地問。
秦淮山嘿嘿一笑:“那蘑菇,不也長得好好的?
一茬茬往外冒,一點沒耽誤!
所以說,陸寧那套就是瞎指揮,故弄玄虛,就想顯得他自個兒能耐!”
這話一出,村民們對陸寧的最后一絲敬畏也消失了。
賈張氏更是跳著腳地詆毀:“我就說他是個騙子!
是個只知道吸血的蛀蟲!
這種人就該早點趕走!”
就在村民們議論紛紛,暢想著如何分錢的時候,陸寧的腦海里,神空間再次傳來提示。
【每日情報刷新:四九城紅星機械廠后勤處,因冬季取暖及食堂消耗,需緊急采購一批木柴。
收購價:每百斤0.8元。
完成此任務(wù),預(yù)計月收入30元左右。
注:此為長期穩(wěn)定需求?!?/p>
陸寧看到這條情報,冷笑一聲。
去砍柴,一個月掙30塊?
這個收入,在普通工人家庭里,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但在如今的秦家村,恐怕沒人會正眼瞧一下。
這里的村民,因為三家工廠的效益,心態(tài)早就膨脹了。
家家戶戶月收入都超過了三十塊,高的甚至能有四五十。
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高收入”的生活,忘記了這一切是怎么來的。
讓他們?nèi)ジ煽巢竦目嗔?,他們是萬萬不會接受的。
這些忘恩負義的村民,他們堅信沒有了陸寧的管理,工廠和農(nóng)業(yè)依舊能維持高產(chǎn)。
那就讓他們繼續(xù)做著這個美夢吧,直到夢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