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墊？”
陸少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抱著箱子往前走了一步，盯著易中海那張?zhí)搨蔚哪槨?/p>
“一大爺，您這話說的可真輕巧。剛才他們往死里整我的時候，你這道德天尊在哪貓著呢？現(xiàn)在跳出來裝好人？”
“還替我墊？我稀罕你墊嗎？賭是劉海中賈張氏自己賭的，輸是他們自己輸?shù)模 ?/p>
“白紙黑字，街坊見證，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找他們！”
“你易中海不是最愛講團結講幫助嗎？行啊，等我哪天被他們誣陷成功，進了號子吃槍子兒，你易中海會不會砸鍋賣鐵替我討回公道？”
“你只會在這兒裝好人，當你的道德天尊！樂山大佛你坐上去得了！”
易中海被他連珠炮似的質問噎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你這孩子，怎么不識好歹…”
“我不識好歹？”陸少平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勁兒。
“我爹媽是為國家犧牲的，我陸少平行得正坐得直。今天差點被這兩個老畜生坑死！”
“現(xiàn)在討個公道，就成了不識好歹？”
“您要真想幫他們，行，兩百塊，你現(xiàn)在就掏，掏出來拍這兒，我立馬收下！絕不找他們第二回，掏??！”
易中海被他逼得下不來臺，嘴唇哆嗦著。
兩百塊？
他一個月工資才多少？
掏是能掏，可憑什么？
掏了這錢，他這一大爺?shù)哪樛臄R？以后還怎么道德綁架別人？
“我…我…”易中海我了半天，愣是沒憋出下文，那張老臉臊得像塊紅布。
“掏不出來？舍不得？”陸少平嗤笑一聲：“那就別杵在這兒當什么活菩薩，看著惡心！”
“二大爺，賈老太太，趕緊的！”
“錢，道歉，別逼我再去敲鑼！”
劉海中此刻真是萬念俱灰。
兒子被抓，前途盡毀，家里反目。
賈張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心如死灰的靠在墻角。
“陸少平，你還有沒有點人性？”傻柱何雨柱看不下去了，從人群里擠出來。
“二大爺家都這樣了，兒子被抓，家里鬧翻天了，你還咬著那兩百塊不放？”
“都是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至于這么趕盡殺絕嗎？做人要講良心！”
“良心？”陸少平眼皮一抬，目光像刀子似的刮過傻柱那張憨臉。
“何雨柱，你跟我講良心？你兜里那點良心夠秤幾斤？夠不夠換你娶個媳婦兒回家暖炕頭?。俊?/p>
傻柱最恨人提他娶不著媳婦兒，臉騰一下漲得通紅：“你…你胡扯什么！”
“我胡扯？”陸少平冷笑。
“二大爺和賈老太太紅口白牙誣陷我偷公家東西，要把我送大牢的時候，你他媽啞巴了？”
“那時候你的良心讓狗叼走了？現(xiàn)在跳出來裝大瓣蒜？滾一邊去！”
“等你啥時候真娶上媳婦兒，再出來充好人吧！”
“你！”傻柱氣得拳頭捏得嘎巴響，卻被旁邊人死死拉住。
“陸少平，你這話太過了吧？”許大茂端著個搪瓷缸子，陰陽怪氣地幫腔。
“柱子也是為你好，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許大茂！”陸少平眼神一橫，直接打斷。
“這兒有你放電影的什么事兒？顯著你了？你那破放映機搗鼓明白了嗎？”
“褲襠里那點玩意兒爭氣了嗎？兒子影兒都沒有，倒有閑心管別人褲襠里的官司？管好你自己吧！龜男！”
這話直戳許大茂的肺管子，他臉瞬間黑成鍋底，手里的搪瓷缸子差點砸地上。
陸少平這一通連珠炮，罵得痛快淋漓，直接把面前的幾個人懟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圍觀的人群嗡嗡議論：
“嚯…少平這嘴也太毒了！”
“不過說的在理啊，剛才那會兒，確實沒人幫少平說話?！?/p>
“一大爺是有點和稀泥了…”
易中海被當眾罵道德天尊、樂山大佛，臉上也有點掛不住。
他努力端著那副管事大爺?shù)募茏?，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劉海中和賈張氏身上，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老劉，賈家嫂子，今兒這事兒，是你們鬧得忒不地道！”
“光齊偷廠里的鋼料，鐵證如山！你們呢？不規(guī)勸自家孩子，反倒合起伙來誣陷少平！”
“這是挖社會主義墻腳，是給咱們整個院子抹黑！”
他頓了頓，眼神嚴厲地釘在兩人臉上：“那賭，是你們自個兒拍著胸脯應下的，街坊四鄰都是見證！”
“現(xiàn)在輸了，少平說的隊，就得認！該賠錢賠錢，該道歉道歉！”
“甭在這兒撒潑打滾，丟人現(xiàn)眼！”
“一大爺！我…”劉海中還想掙扎，嘴唇哆嗦著想辯解。
“你什么你！”易中海猛地打斷，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錯了就是錯了，趕緊的，先給少平賠不是！”
兩人幾乎是同時，對著陸少平，極其敷衍地微微低了低頭，蚊子哼哼似的擠出幾個字。
“對…對不住…”
“是…是我們不對…”
那態(tài)度，比上墳還難受。
陸少平冷笑一聲，沒理會他們那比哭還難看的道歉。
“一大爺，您剛才說要主持公道?，F(xiàn)在事情真相大白，劉海中包庇兒子偷盜，誣陷工友，給院里抹黑，給廠里抹黑！”
“您說說，他還配當這個二大爺嗎？他還有臉代表咱們院兒管事嗎？”
易中海一滯。
陸少平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
“這種道德敗壞、心術不正的人，還有資格當院里管事的大爺？”
“一大爺，您說，是不是該把他這二大爺?shù)拿?，給擼了？”
這話像顆炸彈，瞬間引爆了人群。
大家伙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尤其是許大茂和何雨柱。
被陸少平嗆了一嗓子，正愁沒地兒發(fā)泄呢。
“對啊，二大爺干出這種事，還當什么大爺？”
“就是，差點害了少平！”
“不能讓他當了！”
婁曉娥的聲音從人群里冒出來：“太不像話了！”
許大茂也立刻跟上：“就是，這德行，不配當大爺！”
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附和：
“對，擼了！”
“不配！”
“丟人現(xiàn)眼！”
所有的指責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劉海中淹沒。
他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當官，哪怕是個院里的二大爺，那也是他劉海中身份地位的象征！
是他能在院里支棱著腰桿說話的底氣！是他的命根子！
現(xiàn)在，陸少平一句話，就要把他這最后的官位給奪了？還是當著全院人的面？
“你…你…陸少平！你！”
劉海中指著陸少平，渾身篩糠似的抖，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來，臉皮漲得紫紅。
一股巨大的恥辱、憤怒、絕望，還有那被徹底打碎的官迷夢，像火山一樣在他胸口猛烈噴發(fā)！
他只覺得一股腥甜直沖喉嚨，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轉。
下一秒。
劉海中砰地一聲砸地上，臉朝下，一動不動。
院子里瞬間靜得嚇人，連燈泡晃悠的影子都似乎凝固了。
劉海中這個官迷，被剝奪二大爺稱號之后，這是被氣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