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辰時三刻,隨我去趟珍寶閣。”陸硯池冷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陸書瑤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目光驟然凝固在他頸側(cè)兩道新鮮的、曖昧的抓痕上。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頭。
“哥哥有何事…”
“珍寶閣新到了一批貢品。你與王妃身形相仿,自然最清楚她的喜好?!彼Z氣平淡,仿佛在吩咐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差事。
陸書瑤垂下眼睫,“既是給王妃的東西,哥哥何不帶她親自去挑?”
“若非她昨夜勞累,本王怎會找你代勞?”陸硯池眉頭一皺,語氣不耐,轉(zhuǎn)身便走。
珍寶閣內(nèi),珠光寶氣,琳瑯滿目。
“王爺大駕光臨!”掌柜滿臉堆笑,躬身相迎,“您預(yù)訂給王妃娘娘的浮光錦,今日剛到!是要小人直接送去王府,還是…”
“不必。”陸硯池打斷他,抬手隨意一指身旁沉默的陸書瑤,“照她的身形,盡快趕制出來?!?/p>
掌柜一愣,目光在陸書瑤身上快速掃過,帶著幾分探究,“原來這位就是王妃娘娘…”
“她不過是王妃身邊伺候的婢女。”陸硯池冷聲糾正。
空氣瞬間凝滯。
四周投來的目光霎時充滿了鄙夷與輕視。
“這位…姑娘,請隨老朽入內(nèi)室量體?!闭乒駥擂蔚溃Z氣已不復(fù)方才恭敬。
內(nèi)室,一個粗使婆子動作粗魯?shù)卦陉憰幧砩媳葎?,布尺勒得她生疼?/p>
旁邊打雜的小廝,眼神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流連。
陸書瑤下意識地望向門外那道挺拔的背影。
從前,哪怕宴席上有人多看她一眼,陸硯池都會如護(hù)崽的猛獸般將她擋在身后。
而此刻,他背對著內(nèi)室,負(fù)手而立,連一個回眸的余光都吝于給予。
量體完畢出來時,掌柜正諂媚笑著:“安王殿下待王妃娘娘真是情深意重,這浮光錦千金難求…”
“自然?!标懗幊卮浇俏P,眼中難得有一絲暖意,“落初是本王此生摯愛,自當(dāng)以世間最好之物相待?!?/p>
“此生摯愛”這四個字,像重錘狠狠砸在陸書瑤心口!
她腳步虛浮,神思恍惚,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向前栽去!
“啊!”
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未傳來,一只手臂及時扶住了她。
陸書瑤抬頭,對上陸硯池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眼中沒有絲毫關(guān)切,只有被打擾的不悅和一絲不耐。
“站穩(wěn)些。這般毛躁,如何伺候王妃?”他松開手,仿佛撣去什么灰塵。
陸書瑤站穩(wěn)身體,低垂著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摯愛…那她這十年傾盡所有的付出與陪伴,又算什么呢?
連婢女都不如的…棋子?
安王府,晚膳時分。
陸硯池頻頻為林落初布菜,語氣溫柔,“昨夜辛苦你了,多吃些補補身子?!?/p>
“王爺…”林落初雙頰飛紅,眼波流轉(zhuǎn)。
陸書瑤看著眼前這刺眼的一幕,心口堵得發(fā)慌,仿佛喘不過氣。
她拿起酒壺,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辛辣的液體。
視線漸漸模糊…
“瑤瑤似乎醉了,”林落初柔聲道,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來人,送郡主回房歇息。”
陸書瑤被兩個侍衛(wèi)攙扶著離開正廳,腳步踉蹌。
拐過一個彎角,遠(yuǎn)離了正廳的喧囂,一只粗糙油膩的手突然從身后探出,用力摸上她的腰間!
“聽說郡主娘娘過幾日就要入宮當(dāng)皇后了?”侍衛(wèi)噴著濃重的酒氣,聲音猥瑣,“嘖嘖,真是可惜了…不如讓小的先嘗嘗鮮?”
陸書瑤渾身汗毛倒豎!“放肆!滾開!”她奮力掙扎。
“裝什么清高?”侍衛(wèi)嗤笑,將她箍得更緊,“誰讓你不長眼,擋了王妃娘娘的路?”
他拖拽著她,粗暴地將她推進(jìn)寢殿!
陸書瑤重重摔倒在地!
“你…你想做什么!”她驚恐地向后縮去,酒意瞬間嚇醒了大半。
“撕拉——”
外衫被撕開一道大口子!
陸書瑤死死護(hù)住胸前,“滾開!別碰我!”
“郡主,您就從了小的吧!”侍衛(wèi)獰笑著壓了下來!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房門被一股巨力猛地踹開!
陸硯池臉色鐵青,如同地獄修羅般站在門口!
林落初緊隨其后,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愕。
“哥哥!是他強迫我!救我!”陸書瑤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淚如雨下。
陸硯池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怒,但當(dāng)目光觸及她凌亂的衣衫和眼前混亂的場景時,那點情緒瞬間被冰冷的懷疑取代。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侍衛(wèi)狠狠甩開!
“狗奴才!誰給你的狗膽!”
“王爺明鑒啊!”侍衛(wèi)連滾帶爬地跪倒,竟從懷中掏出一疊信箋,“小的冤枉!是郡主主動勾引小的!這些…都是郡主寫給小的的情信??!”
信紙雪花般散落在地。
字跡竟與陸書瑤的一模一樣!
字字句句不堪入目!
“不!這不是我寫的!是誣陷!”陸書瑤拼命搖頭,眼中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