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這三天是在網吧包間和24小時快餐店硬熬過來的。
那間滴血的出租屋？打死他也不敢再踏進去一步。
“媽的，五千萬果然燙手......”他灌了口冰可樂。
他反復推演那晚的游戲，結論是僥幸——對方利用了規(guī)則模糊，而他賭贏了對方對“規(guī)則成立”的某種執(zhí)念或限制。
下次呢？
就在他盯著快餐店油膩的桌面發(fā)呆時，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意識深處直接響起。
[恭喜您成為華夏推舉的第99位覲神者]
[請抽取您的天賦]
齊紹眼前的世界瞬間被剝離了色彩和聲音。
快餐店的嘈雜、可樂的甜膩氣味，一切感官都被強行切斷。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粹的虛空。
在這虛空的中心，一個轉盤緩緩浮現(xiàn)。
它的材質非金非石，繁復的刻度上刻滿了意義不明的符號，僅僅是注視，就讓人靈魂深處泛起敬意。
這就是......神明的造物？
齊紹的心臟在狂跳，不是因為恐懼，更因為一種面對未知奇觀時本能的震撼和求知欲。
[請抽取您的天賦]
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在意識中回蕩。
沒有選擇，齊紹深吸一口氣，集中全部精神，用精神推動了那個巨大的轉盤。
一道純粹的金色光芒，毫無征兆地從轉盤中央爆發(fā)。
它撕裂了虛空的死寂，帶著一種凌駕于萬物之上的煌煌神威，瞬間將齊紹的意識完全吞沒。
[恭喜獲得SSS級天賦：未來推演]
[描述：你的意識將短暫超越時間的束縛，對目標事件進行有限次數(shù)的邏輯推演。]
[推演基于當前所有已知信息，模擬事件在特定選擇下的可能走向，推演次數(shù)與深度受精神力強度及目標事件復雜度限制]
[代價：每一次啟動推演，無論時長、無論成功與否，都將直接燃燒你的生命本源，推演一次，消耗一年自然壽命]
齊紹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圓。
SSS級，未來推演，這天賦，簡直是為他這種怕死的人量身定做的。
在那些鬼地方，能提前幾秒知道哪條路是活路，這玩意兒值老鼻子錢了。
可當他看清“代價”時，一股子寒氣把他剛剛冒頭的狂喜凍了個結結實實。
想一次，燒一年陽壽？
要是碰到個要命的大麻煩，得推演個幾十上百次的......幾十年命就他媽沒了？
他好像看見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沙漏前面，沙漏里裝的是他的命。
每用一次能力，就有一大捧金燦燦的沙子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抓走，噗地一下，灰飛煙滅。
好處大，代價更大。
公平，太特么公平了，公平得讓人想罵娘。
齊紹死死盯著那個輪盤，臉上什么表情都沒了。
他在想，想這玩意兒到底值不值，什么時候能用。用了怎么才能撈回本......以及，怎么讓自己活得長一點。
[下一場游戲開啟：人形賬簿]
[場景載入中......]
[通關條件：存活7天]
[完美通關條件：？？？]
齊紹感覺后腦勺有點硌得慌，他迷迷糊糊睜開眼。
視線聚焦的瞬間，他呼吸一滯。
一個美艷的女人，穿著半透明的紗衣。
裙子凌亂，只及膝上三份，一雙美腿屈著，從紗衣下伸出，此時正掛在他的腰上。
她烏黑的長發(fā)有些凌亂地披散在光潔圓潤的肩頭，幾縷發(fā)絲黏在雪白的肌膚上。
她微微喘息著，正慢條斯理地將一件薄如蟬翼的絲綢睡裙往身上套，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誘惑。
齊紹：？？？
秋豆麻袋，什么情況？
他腦子嗡的一聲，下意識就想開口制止這詭異的場面。
身體剛一動彈想撐起來，身下猛地一歪。
“啊——！”女人短促地驚叫一聲，兩人毫無防備地朝著側面滾落下去。
齊紹結結實實摔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他爬起來，這才看清自己剛才躺著的“床”——
那根本不是床。
是五六個身材極其魁梧、肌肉虬結、只穿著緊身黑色背心和短褲的壯漢。
他們像做平板支撐一樣趴伏著，用自己寬闊堅實的后背，硬生生拼湊成了一張人肉床鋪。
因為剛才的晃動，最外側那個壯漢正扭過頭，一雙死魚眼毫無波瀾地瞥了摔在地上的齊紹一眼，然后又面無表情地轉了回去。
齊紹頭皮發(fā)麻：“這他媽是干嘛呢？玩這么花？”
還沒等他從這驚悚又荒誕的場景中回過神——
砰?。?！
房間那扇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暴力踹開，木屑紛飛。
兩個穿著漆黑制服，臉上戴著慘白面具，身形高大的家伙，直接沖了進來。
其中一個黑衣人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扣住剛爬起來的女人纖細的手腕。
另一個則直接伸出大手，鐵鉗般抓住了齊紹的肩膀。
巨大的力量傳來，齊紹感覺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他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拖離地面。
齊紹被拖得踉踉蹌蹌，試圖掙扎，但抓住他的那只手紋絲不動，力量差距大得令人絕望。
他被粗暴地塞進一輛停在破敗街道邊的廂型車里。
那個女人也被推了進來，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臉上沒了剛才的魅惑，只剩下恐懼。
車廂里彌漫著一股怪味。
車子啟動，在死寂的街道上飛馳。
齊紹透過狹小的車窗縫隙向外看，街道兩旁是風格扭曲的建筑。
如果那些僵硬移動的東西能算行人的話，行人都低著頭，步履匆匆。
他沒敢輕舉妄動，只是繃緊了神經，分析著眼前的一切。
車子很快駛入一個由巨大生銹鐵柵欄圍起來的建筑群。
門口掛著個歪歪扭扭的牌子：[第一區(qū)行為規(guī)范管理局]
齊紹被單獨帶進一間陰冷的審訊室。
墻壁是綠色的，一張冰冷的金屬桌子，兩把同樣冰冷的金屬椅子。對面坐著一個......生物。
它有著接近人類的軀干，穿著緊繃的黑色制服，但脖子上頂著的，卻是一個活生生，覆蓋著棕色短毛的牛頭。
牛眼渾濁而兇戾，碩大的鼻孔噴著粗氣，兩根尖銳的牛角燈光下閃著寒光。
牛頭人用粗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它聲音低沉：
“齊紹，編號99，你可知罪？”
齊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盯著那雙渾濁的牛眼：
“警官，我不清楚我是怎么出現(xiàn)在那張‘床’上的，我也不認識那個女人，我更不知道她有沒有丈夫，也沒有想過群......，這里面肯定有誤會?！?/p>
“哼！”牛頭人從碩大的鼻孔里噴出一股熱氣，一拍桌子。
金屬桌面發(fā)出不堪重負的響聲。
“誰他媽管你跟誰在一塊玩，你當老子是掃黃的？”
它粗魯?shù)睾鸬?，唾沫星子差點噴到齊紹臉上。
它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個老式算盤，但算盤珠子似乎是用某種骨頭磨制的。
牛頭人用蹄子笨拙地撥弄了幾下骨珠，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脆響。
“老子這里有明確記錄！”
牛頭人瞪著齊紹，牛眼里兇光畢露，“過去30分鐘內，你連續(xù)進行了三次劇烈運動，每一次都伴隨著嚴重超標的空氣消耗。”
“你當那些植物人是白干活的？他們的肺活量是有限的，呼吸指標是嚴格管控的?！?/p>
它把那個詭異的骨算盤往前一推，算盤上幾顆慘白的珠子被撥到了代表“3”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紅色骷髏標記。
“現(xiàn)在，兩條路！”牛頭人伸出蹄子，指甲又厚又黃。
“要么，立刻繳納三倍空氣消耗罰款，連本帶利，要么......”
它咧開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板牙，獰笑道。
“送你進靜滯監(jiān)獄，好好反省，什么時候把欠的空氣費掙夠了，什么時候出來?！?/p>
齊紹徹底懵了，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被碾碎了一次。
他弱弱地問道：“請問這位警官，我就算......呃，那啥，空氣吸入超標，為啥要給你們小警局交錢？”
“呸！”牛頭人狠狠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
它巨大的牛頭湊近齊紹，濃烈的腥臊味撲面而來，渾濁的牛眼里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要么，現(xiàn)在交錢，要么，進去‘靜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