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眼神帶著一種絕對掌控的危險感。
他不再猶豫，掙脫開奧菲諾卡的手，一步，兩步，迅速逼近。
齊紹的手臂已經(jīng)越過她的肩頭，重重地按在她頭頂上方那塊墻壁上，將她整個人圈禁在自己與墻壁之間。
奧菲諾卡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但齊紹另一只手已經(jīng)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轉(zhuǎn)頭。
她只能被迫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帶著玩味和審視的眼睛。
“別動，小寵物?！?/p>
“你以為......我是你撿回來的可憐蟲？”
奧菲諾卡努力維持著主人的尊嚴(yán)：“放，放開我，你是什么東西，敢......”
“我是什么東西？”齊紹嗤笑一聲，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腹摩挲著她細(xì)膩的皮膚。
“聽好了，小奧菲諾卡，你以為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個廢物囚徒？錯了，他只是個空殼，一個坐標(biāo)，一個載體罷了?！?/p>
他俯下身，溫?zé)岬暮粑鼛缀鯂娫趭W菲諾卡敏感的耳廓上，如同惡魔的低語：
“我是從那頭來的，我們觀察你們這個世界很久了，規(guī)則扭曲，階級森嚴(yán)，生命淪為耗材，一個完美的，等待被收割的腐朽果實。而我......”
他刻意停頓，滿意地看著少女眼神中那點(diǎn)小興奮。
“是先鋒，而你，我親愛的小姐，很不幸，或者說......很幸運(yùn)，你是我捕獲的第一個......仆人?！?/p>
“仆......仆人？！”奧菲諾卡的聲音徹底變調(diào)了，她試圖掙扎的手軟了下來，眼神里的抗拒如同潮水般退去。
壁咚，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
神秘的身份！入侵的先鋒！捕獲的仆人！
每一個詞都精準(zhǔn)地戳中了她心底最隱秘的幻想。
“沒錯，仆人?！?/p>
齊紹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轉(zhuǎn)而用指尖輕輕劃過她滾燙的臉頰，“現(xiàn)在，告訴我，仆人該做什么？”
奧菲諾卡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呼吸急促，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用一種羞恥的眼神望著齊紹，像一只等待指令的小狗。
齊紹心中冷笑，時機(jī)到了。
“首先，”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而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需要了解這個世界運(yùn)行的底層規(guī)則，告訴我，這個世界的核心邏輯是什么？最高權(quán)限在哪里？”
奧菲諾卡眼中的興奮光彩瞬間凝固，變成一片茫然的空白。她眨了眨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睛，像是不理解這個問題：
“底......底層規(guī)則？”她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帶著點(diǎn)委屈和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說：
“就是......買東西要付錢啊，呼吸，走路，用東西......都要付錢。權(quán)限？當(dāng)然是我父親他們最高啊......”
齊紹眉頭微皺，換了個角度：“那我這具身體的原主。他待過的靜滯監(jiān)獄你了解多少？”
奧菲諾卡更加茫然了，她甚至歪了歪頭：“他的信息？一個囚徒能有什么信息？靜滯......就是關(guān)不交錢的人的地方啊?！?/p>
“他欠了空氣費(fèi)，還不起，當(dāng)然要進(jìn)去‘工作’還債。”
她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仿佛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公理。
齊紹的心沉了下去，但他不死心：“靜滯監(jiān)獄里面的運(yùn)作機(jī)制呢？那些植物人是怎么回事？”
“植......植物人？”
“靜滯里不就是關(guān)著欠錢的囚犯嗎？他們在里面......嗯......反省？或者做點(diǎn)苦力？”
她回答得天真又殘忍，對那個腐肉地獄里發(fā)生的一切，對那條建立在生命榨取上的產(chǎn)業(yè)鏈，一無所知。
齊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層級。
高等公民的“高等”，不僅在于物質(zhì)，更在于認(rèn)知的鴻溝。
他們生活在云端，呼吸著甜美的空氣，腳下是無盡的尸骸，而他們甚至不知道那些尸骸的存在。
這個奧菲諾卡，不是什么心機(jī)深沉的高等公民，她就是一個被圈養(yǎng)在無菌環(huán)境里、只知道追求扭曲刺激的傻白甜。
指望從她這里套取核心情報？簡直是癡人說夢。
齊紹收回手臂，他不再看眼神亮晶晶，像等待投喂小狗般的奧菲諾卡，只冷冷吐出一個字：
“滾?！?/p>
奧菲諾卡身體明顯一僵，她咬了咬下唇，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下，低著頭。
默默退到了露臺另一端的秋千上，蜷縮起來，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瞄著齊紹。
那姿態(tài)，竟真像個犯了錯被主人呵斥的小動物。
齊紹沒理會她，他需要信息，需要突破口，這個傻白甜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露臺很大，布置著各種昂貴又古怪的玩意。
他仔細(xì)檢查每一件物品，尋找隱藏的按鈕或規(guī)則。
然而，一無所獲。
一股莫名的煩躁開始滋生。
他走到露臺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這景象本該壯闊，卻只讓他感到一種被圈禁的窒息。
就在這時，一種極其陌生的情緒，像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纏上了他的心臟——自卑。
這感覺來得如此突兀，如此荒謬！
他只是個從腐肉牢籠里爬出來的囚徒，連呼吸這里的空氣都欠著債，他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翻找？他配嗎？”
這個念頭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啃噬著他的意志。
齊紹使勁一咬舌尖，劇痛混合著血腥味驅(qū)散了那詭異的情緒，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或許會恐懼，會絕望，但絕不會產(chǎn)生這種自輕自賤的自卑。
“認(rèn)知固化......”一個冰冷的詞語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
他想起了“靜滯”里那些麻木的囚徒，想起了拍賣場上那些如同待宰羔羊的“商品”，想起了那些心甘情愿把自己當(dāng)家具的底層人。
這個游戲世界，這個《人形賬簿》，它的惡意不僅在于赤裸裸的剝奪和收費(fèi)，更在于它正在潛移默化地改造你的認(rèn)知，固化你的身份。
囚徒就該像爛泥一樣趴在腐肉里等死，底層就該像木頭一樣被做成家具。
而他齊紹，一個僥幸被高等公民“撿到”的囚徒，就該感到卑微、渺小、不配。
這就是為什么底層喜歡用人當(dāng)家具——因為在這里，底層的人命，真的比木頭還不值錢。
木頭還需要生長、砍伐、加工。
而人？底層的人，本身就是源源不斷、甚至?xí)晕艺J(rèn)同的廉價資源。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蜷縮在秋千上的奧菲諾卡身上。
這個傻白甜，這個被圈養(yǎng)在無菌籠子里的金絲雀，她是高等公民，是規(guī)則的受益者，但同樣也可能是規(guī)則的盲點(diǎn)。
她的無知，她的扭曲欲望，她對自己那點(diǎn)“主人”身份的脆弱堅持......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
奧菲諾卡這里沒有信息，但她的身份，就是一張通行證！
齊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翻騰的情緒，朝著奧菲諾卡走去。
奧菲諾卡看到他走過來，身體下意識地繃緊，眼睛里既有畏懼，又有一絲藏不住的期待。
“小寵物，”齊紹在她面前停下，“我對你的籠子膩了，帶我去看看這個世界的集市?！?/p>
奧菲諾卡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集市？帶“主人”去集市？
這簡直像冒險，比她一個人無聊蕩秋千有趣多了。
“好......好的！”她幾乎是立刻從秋千上跳下來，剛才的委屈和不安一掃而空，只剩下一種被委以重任的雀躍。
“我......我知道最大的星塵集市，那里什么都有，我這就安排！”
她像只終于被主人允許出門的小狗，興沖沖地跑向露臺邊緣，按下一個隱藏的按鈕，開始聯(lián)系管家和懸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