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跟謝慕白和離后，柳伶兒只想逃離那個地方，再也不回去。
她一路南下，從京城到了江南。
她身上銀兩不多，住了幾日客棧后，有位相貌端正的公子找到柳伶兒的住處。
“你就是柳姑娘吧？我之前在京城聽過你唱曲，至今覺得無人能比，沒想到能在江南再見到你。”他客氣地笑著。
她禮貌地點頭，“沒錯，我是柳伶兒，請問您是？”
“我是咱們這兒最大的戲樓的老板，名為云亦柏，我想請柳姑娘來我的戲樓做事。”老板是個爽快人，直接就說出了目的。
柳伶兒的眼中黯淡了一秒，“恐怕要讓您白跑一趟了云老板，我如今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開嗓，唱不出之前的曲了，況且我也不打算重新做回戲子?！?/p>
她想要送客，但云亦柏拿出一把折扇，擋在門縫中，“話不能這么說，我知道柳小姐在顧忌什么，京城人高傲，看不起戲子，但江南不一樣，柳小姐如果不試試的話怎么知道會不會有驚喜呢？”
云亦柏重新推開了門，不過他并沒有進(jìn)來，就只是站在門口，笑意盈盈。
柳伶兒一時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她本來不打算再唱戲，只想做點普通營生度過余生便夠，可現(xiàn)在竟然有人來邀請她。
她猶豫著，云亦柏再度開口，“既然不知該如何抉擇的話，不如柳姑娘先來戲樓看看？聽聞柳姑娘初到江南，一定還沒有好好逛過?！?/p>
只是看看，這點還是能夠接受，柳伶兒點了頭。
她跟著云亦柏來到街上，好似許多人都認(rèn)識對方，走上幾步就能聽見一聲“云老板，”云亦柏每句都回應(yīng)幾聲，柳伶兒覺得稀奇，那些人態(tài)度恭敬，沒有調(diào)侃之意，和京城人見到戲子的態(tài)度完全不一樣。
他們走了一會，來到戲樓，云亦柏指著牌匾，“南下聲，這便是我這戲樓的名字，進(jìn)來吧，柳姑娘，已經(jīng)快到唱戲的時間了?！?/p>
柳伶兒走進(jìn)去，里面果然坐滿了人，不管是大廳的位置還是二樓的包廂，皆人滿為患。云亦柏先帶著她在戲樓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南下聲不愧是江南最大的戲樓，總共五層，一層是唱戲的舞臺和散客的位置，二樓是包廂，三樓是道具布置，再到四樓，便是戲子們化妝休息的地方。
“今日是允兒和小五的戲吧？來得人可真多?！?/p>
“是啊，咱們允兒可是大紅人，再來幾場，應(yīng)該就能賺到贖身錢了吧？不知道允兒之后會去哪？”
“哎，云老板來了！”
上了一半妝的女子們看見云亦柏紛紛搖著手帕招呼著，眉眼間沒有一分畏懼，只有敬意。
她們和云亦柏閑聊著，柳伶兒自知不好開口便默默站在旁邊，可仍有一人眼尖看到了柳伶兒，口中發(fā)出驚呼。
“那是不是京城的柳伶兒啊？”
頓時，這句話仿佛使整個屋子都沸騰起來，她們也不管站在面前的是云老板了，注意力全都轉(zhuǎn)到身后，一看，還真是柳伶兒。
云亦柏?zé)o奈一笑，“你們別嚇著她，柳姑娘今日是過來考察我們這的?！?/p>
他開著玩笑，那些活潑的戲子們才止住了過于熱情的態(tài)度，但一雙雙期待的眼神仍然停在柳伶兒的身上。
“之前咱們?nèi)ゾ┏堑臅r候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吧？柳姑娘竟然還跟之前一樣貌美。”
“是啊，據(jù)說我們才走不久，柳姑娘就不再唱曲了，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見到柳姑娘?！?/p>
“考察？考察是什么意思，柳姑娘難道要來我們南下聲嗎？”
嬌媚的女聲不停響起，柳伶兒被看得臉上染上一層薄紅。
云亦柏假裝呵斥，“好了好了，你們快點上妝，等允兒和小五結(jié)束，就輪到你們上場了，要是搞砸了我要克扣你們銀子的。”
此話一出，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