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姜有儀站在機(jī)場的洗手間內(nèi),沉沉的呼出一口氣。
大概是曾經(jīng)真的刻骨銘心的愛過,剛一落地機(jī)場,她一眼就望見了在人潮之中的顧時澤。
他比從前瘦了許多,瘦削的臉上棱角分明,整個人的氣質(zhì)更加隱沉,面上卻滿是蒼白的病態(tài)。
對上眼神的一剎那,她幾乎被那雙眼底洶涌的思念和愛戀吞沒,壓的她喘不上氣。
可她還是故作平靜的移開了眼,匆匆逃離他的視線。
這兩年來,她想過無數(shù)次再見到他時的心情。
想過痛恨、想過平靜,卻沒想過親眼看著那個天之驕子一樣的男人墜落塵埃,她心里只剩下復(fù)雜和不解。
何必呢?在她死后,他后知后覺開始愛她,這樣遲來的愛有什么意義?
當(dāng)年,她的確差點在他的默許和縱容下死在洛清妍的手里。
她從瀕臨死亡的昏迷狀態(tài)醒來時,被十幾只饑腸轆轆的藏獒團(tuán)團(tuán)圍住,幾乎嗅得見它們口中哈出的腥臭氣。
可她沒力氣掙扎了,渾身被碾碎一樣的疼痛。
就連短暫的蘇醒,也不過是腎上腺素飆升下的回光返照。
反正都要死的。
她只盯著窗外明亮的月光,安靜的閉上眼。
可預(yù)想中被野狗分食的痛苦卻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繇懺诙叄?/p>
“早知道你會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或許我應(yīng)該早一些來到你身邊。”
“我的甜心......”
與記憶中重合的戲謔聲線把姜有儀的思緒從回憶里拉了出來,姜有儀垂眸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機(jī),顯示還在通話狀態(tài)。
手機(jī)屏幕上備注的“沈煜年”,是那位醫(yī)學(xué)怪人在華國的名字。
誰也想不到,那位傳言中古怪又神秘的醫(yī)學(xué)怪人,私底下只是個幼稚又難纏的二十三歲天才少年。
她啞然失笑,想起自己為了躲避顧時澤,居然連這位的電話都敢忘記掛斷。
擦干手后,她接起電話,不自覺勾起一絲笑: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甜心!在華人眼里,這種稱呼真的很肉麻!”
對方輕笑了一聲,嗓音又沉又蘇:
“那該叫什么呢,你教教我好不好?”他刻意用了氣聲,吐字格外纏綿:“姐姐?”
“這種稱呼會讓你開心嗎?嗯......姐姐?”
姜有儀面紅耳赤的挪開手機(jī),耳尖卻不受控的燒紅:
“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不和你多說了,我謊報了航班落地時間,這會再不出去,等下就要被那群記者抓個正著......”
怕這位開放的混血男人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姜有儀連忙掛斷了電話。
她看了眼外頭碧藍(lán)的天空,揚(yáng)起一抹燦爛的笑。
本來以為自己永遠(yuǎn)不會再回來。可當(dāng)真正踏入故土,那股全身心的輕松感讓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她沒再猶豫,拖著行李箱大步向外走去。
這次不一樣了,她不再是困在顧家的那個靠著貧瘠的愛與施舍活著的姜有儀。
她是自由的云雀。
她有光明璀璨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