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痛哭過一場后,顧晚瓷好受了許多。
第二天,兩人乘坐著游艇,前往海釣的地方。
海風(fēng)裹挾著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顧晚瓷站在游艇甲板上,指尖輕輕攥緊了欄桿。
遠(yuǎn)處的海面泛著粼粼波光,與天際線融為一體,仿佛沒有盡頭。
只不過,她的臉色略顯蒼白。
“第一次海釣?”
傅宴禮走到她身旁,遞來一杯冰鎮(zhèn)檸檬水,唇角掛著溫和的笑意。
顧晚瓷接過水杯,指尖不經(jīng)意觸碰到他的手指,微微一顫,低聲道:“嗯,以前沒試過?!?/p>
傅宴禮的目光在她側(cè)臉停留片刻,嗓音低沉。
“待會兒釣到魚,我給你做刺身,配白葡萄酒?!?/p>
顧晚瓷輕輕點頭,余光卻瞥見他被海風(fēng)吹亂的發(fā)梢,莫名想起多年前許承夜帶她去海邊時,也曾這樣站在風(fēng)里,替她攏緊外套。
心臟猛地刺痛,她倉皇移開視線。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游艇劇烈搖晃起來!
“小心!”
傅宴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里。
顧晚瓷踉蹌著撞上他的胸膛,鼻尖縈繞著一股清冽的雪松氣息。
下一秒,冰冷的浪花劈頭蓋臉砸下,游艇幾乎傾斜成直角。
傅宴禮毫不猶豫地將她護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船舷,悶哼一聲。
“傅宴禮!”
顧晚瓷驚慌地去摸他的后背,掌心卻觸到一片黏膩。
是鮮血。
“沒事。”
他咬牙撐起身子,手臂肌肉緊繃,死死摟住她的腰,“抓緊我!”
狂風(fēng)呼嘯中,顧晚瓷的臉緊貼著他的胸口,聽到他急促卻有力的心跳。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這個懷抱比任何言語都令人安心。
半小時后,兩人狼狽地爬上岸。
顧晚瓷的白裙?jié)裢?,布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xì)的腰線。
傅宴禮別過臉,喉結(jié)滾動,迅速脫下自己的襯衫裹住她。
“謝謝?!?/p>
顧晚瓷臉頰發(fā)燙,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傅宴禮忽然伸手,替她撥開黏在頸側(cè)的一縷濕發(fā),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皮膚。
四目相對時,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是藏了一片海:
“顧晚瓷,你知不知道......”
話未說完,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顧晚瓷慌忙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
傅宴禮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可被這么一打擾,那股氛圍消散一空。
顧晚瓷也帶著擔(dān)憂說道:“宴禮,我先送你去醫(yī)院吧。”
好在只是一點皮外傷,并不嚴(yán)重,這讓顧晚瓷心中擔(dān)憂散去。
傅宴禮忍不住問:“晚瓷,你就這么擔(dān)心我?”
顧晚瓷臉色一紅,白了他一眼,卻沒有選擇辯駁。
往后的時光,一如既往地平靜。
半個月后,顧晚瓷正在小院的藤椅上曬太陽,房東太太匆匆走來:“顧小姐,有人找你,是一對老夫婦。”
顧晚瓷頓時愣住。
會是誰找她?
她疑惑地抬起頭,卻見一對衣著華貴的老夫婦站在柵欄外,正是許父許母!
“晚瓷......”
許母一見到她,眼淚瞬間滾落,“求求你,回去看看承夜吧!”
顧晚瓷渾身僵硬,手中的書“啪”地掉在地上。
許父聲音沙?。骸俺幸管嚨満笠恢被杳圆恍眩t(yī)生說......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p>
他顫抖著掏出一張照片,
“可每當(dāng)護士播放你的錄音時,他的手指會有反應(yīng)......”
照片上,許承夜蒼白如紙地躺在病床上,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
顧晚瓷別過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p>
撲通一聲,許母直接跪了下來:“晚瓷,我們知道對不起你......可承夜他真的不能沒有你??!”
許父也老淚縱橫:
“承夜要是醒不過來,許家的崩塌是早晚的事......晚瓷,現(xiàn)在只有你能救許家了!”
顧晚瓷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她目光平靜,急忙扶起許母。
“讓我......考慮一下?!?/p>
她艱難地吐出這句話,轉(zhuǎn)身逃回屋內(nèi)。
關(guān)上門,她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
腦海中閃過許承夜最后看她的眼神,也閃過傅宴禮在海岸邊欲言又止的表情。
良久,她摸出手機,撥通了傅宴禮的電話:
“......我有些事,想聽你的意見?!?/p>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傳來他沉穩(wěn)的聲音:“等我十分鐘。”
窗外,夕陽將整個海灘染成血色。
顧晚瓷望著那片刺目的紅,忽然想起許承夜曾說過――
“晚瓷,我永遠(yuǎn)不會放開你的手。”
可最后,先放手的人卻是他。
這次,徹底了結(ji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