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溫靜怡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她抬頭直視許承夜猩紅的雙眼,聲音冷得像冰:“許承夜,你有什么資格找她?是你親手把她推開的!”
許承夜下頜緊繃,眸底翻涌著壓抑的風暴:
“那是誤會......我必須親口向她解釋?!?/p>
“誤會?”
溫靜怡嗤笑一聲,眼底滿是譏諷,“你讓她跪在雨里磕頭認錯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你為了林淺歌捅自己一刀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
她越說越激動,嗓音哽咽,
“晚瓷她......差點死在你手里??!”
許承夜身形晃了晃,仿佛被這句話刺穿了心臟。
他踉蹌后退兩步,扶住辦公桌才勉強站穩(wěn)。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畫面......
顧晚瓷跪在石板地上的單薄背影、她額角滲出的鮮血、她最后那句“小叔,我錯了”......
這些畫面像尖刀般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
“我......”
他張了張嘴,喉嚨像被砂紙磨過般沙啞,“我只是想彌補......”
“晚了?!?/p>
溫靜怡抹了把眼淚,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許承夜,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別再打擾她?!?/p>
許承夜突然沖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他眼底的偏執(zhí)幾乎化為實質(zhì):“告訴我她在哪!否則――”
“否則怎樣?”
溫靜怡猛地甩開他,笑得凄涼,“殺了我?毀了溫家?許承夜,你除了威脅還會什么?難怪晚瓷說......你從來不懂什么是愛?!?/p>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許承夜頭上。
他僵在原地,看著溫靜怡摔門而去,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三天后,許氏醫(yī)院VIP病房。
心電圖機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許承夜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許母握著兒子的手哭到幾乎昏厥:“怎么會出車禍......承夜要是醒不過來怎么辦!”
許父也滿臉疲憊。
許承夜出事,對于許家是個巨大的打擊。
尤其是許承夜還沒有留下子嗣。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林淺歌撫著平坦的小腹款款走入,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微笑:“許伯父許伯母,我懷孕了,是承夜的孩子?!?/p>
“什么?!”
許父猛地站起身。
林淺歌從包里掏出一張孕檢單,語氣輕柔卻暗含威脅:“醫(yī)生說已經(jīng)兩周了。不過......”
她故意頓了頓,
“如果許家不給我10%的股份當聘禮,這孩子恐怕留不住?!?/p>
許母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是在勒索!”
“隨您怎么想?!?/p>
林淺歌撫了撫長發(fā),笑得甜美,“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否則......”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病床上的許承夜,“許家可就絕后了?!?/p>
澳大利亞,傍晚的海灘。
顧晚瓷赤腳踩在細軟的沙子上,聽著電話那頭溫靜怡的講述:“晚瓷,許承夜出車禍了!林淺歌那個賤人居然趁火打劫......”
海浪聲淹沒了后半句話。
顧晚瓷望著遠處沉入海平面的夕陽,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靜怡,這些和我沒關系了?!?/p>
掛斷電話,她抱緊雙臂,海風吹得她眼眶發(fā)酸。
“需要外套嗎?”
一道溫潤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顧晚瓷回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傅宴禮將駝色風衣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發(fā)梢:“海邊風大,小心感冒?!?/p>
“謝謝?!鳖櫷泶擅銖娦α诵Α?/p>
傅宴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卻體貼地沒有多問。
他指了指遠處停泊的游艇:“明天我要去海釣,要不要一起?新鮮的鯛魚配上白葡萄酒,能治愈所有壞心情。”
顧晚瓷望著他被晚霞鍍上金邊的側(cè)臉,
恍惚想起很多年前,也有個人這樣對她笑過。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好?!?/p>
傅宴禮眼睛一亮,變魔術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個貝殼遞給她:“定金?!?/p>
貝殼內(nèi)壁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紋路像極了心臟的脈絡。
顧晚瓷接過貝殼的瞬間,一滴淚突然砸在掌心。
她倉皇低頭,聽見傅宴禮溫柔的聲音:“想哭就哭吧,海浪會帶走所有眼淚?!?/p>
遠處,最后一縷夕陽沉入海底,黑夜溫柔地籠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