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禾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司馬夫人，打心眼底覺得不愧是司馬皓輝的親娘。
這邏輯，一樣一樣的。
好一個把她當(dāng)女兒看待。
無非是新舊交替，短暫的和平之下，有錢有槍才是硬道理。
以前被人不齒的商戶柳家身份地位直接逆轉(zhuǎn)，如果不是看中了柳家的錢，她才不會相信司馬家會同意兒子換成婚對象。
就是不知道，這司馬皓輝跟玄晚棠有幾分真心。
一個能吊著未婚妻，萬事落定后再攤牌的渣男，能有真心？
玄一禾裝作聽進(jìn)去的樣子。
點點頭。
可隨即呈現(xiàn)的不是傷心，而是憤怒。
“背信棄義！他們兩個初一就別怪我十五。他一回來就退婚，這京中唾沫都要把我淹死。想就這么毀婚？想都不要想，否則訂婚宴上定會死人！”
這威脅，如大石頭落水，啪得好響一聲，所有人都不會覺著玄一禾要殺人，只覺著她要自盡……
哪怕早有準(zhǔn)備的成慧珍都嚇了一跳。
老夫人卻是責(zé)備起成慧珍。
“看看你教出來的孽障！”
司馬庭夫婦雙雙黑臉。
司馬夫人更是決定暫時撤退，這玄一禾跟記憶中的大不一樣了，她可不想鬧出什么人命。
“兩家是為了結(jié)親，不是結(jié)怨。我們尊重孩子的意愿同意換親，這才上門?？蓻]想到聊成這樣……
真要鬧出人命，也不是我們能接受的。你們先好好商量，我們今兒先回去。”
司馬皓輝皺眉，“娘！”
司馬庭一瞪眼，下命令：“回去！”
玄晚棠眉眼委屈，輕輕扯著司馬皓輝的風(fēng)衣袖口。
“皓輝哥哥……”
渣男低頭安慰：“糖糖別怕，既然今天談不成，改天就是，我司馬家既已答應(yīng)娶你，就不會反悔?！?/p>
玄晚棠乖乖點頭，只是悄悄瞥了一眼正努力裝出很難過的玄一禾，得意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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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瑞興跟柳姨太親自把司馬家的人送了出去，才回到廳中。
一腳剛踏過門檻，柳姨太就扯著嘴角出言諷刺。
“某些人怕是還看不清這是什么年頭呢，真當(dāng)自己還是將軍府的嫡女，在這耍什么威風(fēng)，連帶著女兒也不知輕重，竟威脅起人來了。
要不是有我柳家，這玄家當(dāng)初還不知道什么樣子，會死多少人。
真要死了，還威脅個鬼呢！
我柳家傾盡半數(shù)家財，換得玄家平安，如今只是想讓晚棠得嫁意中人，竟都不得愿。
早知如此，當(dāng)初還不如都死了算了?！?/p>
玄瑞興輕輕抱了抱她。
“別氣，犯不著?！?/p>
成慧珍縱使已經(jīng)徹底失望，如今看著他們兩人也是說不出的煩悶難受。
“誰家沒出錢，玄家大半家產(chǎn)都沒了，我全部的嫁妝都給了出去，哪怕我們不給，人家端著槍桿子不會自己搶？你那是為了救玄家人嗎？你難道不是玄家人，你的子女不姓玄？”
玄瑞興皺眉扭頭呵斥一氣呵成。
“你閉嘴！你出錢是為了護(hù)你們自己的命，人家也不允許你拒絕！再說，要不是你爹臨死都護(hù)著皇上，寧死不降，我玄家會被總統(tǒng)厭惡？要不是你爹，我早找著事情做了！”
成慧珍手指頭都在發(fā)抖，她痛失至親，如今還被夫君這般指責(zé)。
“你自己無能，別怪他人，有的是人護(hù)了皇城，如今仍在官場！”
玄瑞興毫無預(yù)兆沖過來：“你個賤人！”
啪！
只想上前拉開親娘，變成了擋在前面的玄一禾，被一巴掌拍得腦袋眩暈，臉上火辣辣的疼。
短時間內(nèi)，只能聽見老太爺在罵玄瑞興，老夫人說風(fēng)涼話，成慧珍的聲音最近。
“玄瑞興，你竟動手！你個是非不分的混蛋！一禾，一禾，怎樣，你個傻孩子，誰讓你擋了……父親！求您做主！”
玄一禾緩過來抬眼看時，打人的玄瑞興還一副氣得慌的模樣。
玄晚棠倚著柳姨娘好不解氣的模樣。
老夫人一臉恨恨，還在為事情不能好好解決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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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禾沒想到渣爹一言不合就動手。
記憶里確實沒鬧過今天這么大的矛盾。
原主性子內(nèi)斂規(guī)矩，成慧珍以前好歹有背景，落魄后跟玄瑞興也沒什么好說好爭的。
所以，夠突然的。
二對多，打不過，先記著！
她把茶盞在桌角一敲，咔嚓碎裂，拿了一塊最順手的碎片以防萬一。
“爹動手是想殺人？亂世不死現(xiàn)在因為這事死，真是大新聞。真要拼命，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這事會被傳成什么樣。”
玄瑞興見她這舉止這態(tài)度，一時愣住，琢磨過味來更是暴怒，起身又是想踹。
“我看是你想殺人！你反了天了，還敢威脅！”
玄晚棠相信玄一禾被刺激瘋了，可也不信玄一禾真會自盡，更不信她敢殺人，虛張聲勢罷了：
“姐姐這是做什么。你以前繡花針扎了手指都眼紅，該不會想尋死？笑死個人，裝給誰看呢。你就算是裝，你跟皓輝哥哥的親，也退定了?！?/p>
玄一禾反嗆：“退了也不會讓你好過！”
玄晚棠又扭頭委屈喊娘。
大家看著玄一禾，不能理解這人的反常。
究其根本，就這么喜歡司馬皓輝？
是了，司馬家以前很不錯，現(xiàn)在也還過得去，兩人又是定親多年。
老太爺終于開口了，先是點了一句玄瑞興動手，說玄家的家法不是這樣的。
然后指責(zé)玄晚棠。
“行事不端！那般作態(tài)回家，生怕沒人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
玄晚棠本來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她玄一禾的未婚夫，現(xiàn)在是她的人了，被她的魅力折服！
誰讓玄一禾以前總端著嫡出小姐的樣，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老太爺看到她眼里的得意，更失望了，兩相對比，實在怪不得他偏心一禾。
他繼續(xù)開口，略帶嘲諷說得更明白，好讓玄晚棠明白。
“不管怎么鬧，誰來鬧，鬧到最后，誰也得不了好。你的名聲真壞了，司馬夫人會讓你進(jìn)門？
司馬家雖然比不過以前，但比我們家還是強上很多，他不娶，你能怎么辦？
你不想著寬慰你姐，還一個勁兒的挑釁。我看你是生怕事情鬧太小，想鬧得滿京城都知道！”
玄晚棠、柳姨太，還有老夫人的腦子，總算回來了一點，知道鬧下去，確實對誰都沒好處。
說起來，即使是新時代，一榮俱榮這個理兒還是硬邦邦得很。
連玄瑞興都暗暗瞪了玄晚棠一眼。
玄一禾悄悄去看老太爺，視線剛好碰上，她想躲也躲不掉，只能嘴巴一癟，盡情委屈。
老太爺身子微微前傾，對玄一禾說。
“你是受委屈了，可他們有一句話說得對，事情已經(jīng)這樣，你再嫁進(jìn)司馬家，不合適?！?/p>
玄晚棠一聽，這老東西好像也不是要為了玄一禾說話。
立即附和。
“就是啊姐姐，事已至此，鬧也沒用了，大家何不都好好的?！?/p>
玄一禾紅著半邊臉，恨意昭昭看著她。
“好不了一點！”
玄晚棠氣結(jié)：“你想怎樣！”
玄一禾微笑：“妹妹留洋，可聽說過精神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