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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驚天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臟,這并非他所愿!
他讓她當個玩物,是羞辱,是掌控,可從沒想過要她真的去死!
他絲毫不顧一旁蘇若云拉著他衣袖的勸阻。
「人呢?送葬的儀仗去哪兒了?」
不等皇帝回答,他已然狀若瘋癲,撥開歌舞升平的宮娥,沖出了宴會大殿。
與此同時,身著素白殉葬禮服的我,已經(jīng)隨著儀仗,抵達了皇家陵寢。
禮部執(zhí)事看了看天色,用毫無波瀾的語調(diào)唱道:「吉時已到,請?zhí)K氏入棺?!?/p>
我提起裙擺,神情平靜,正準備邁入那口為我準備的、雕刻著鳳凰涅槃圖樣的楠木棺槨。
「蘇晚晴!本宮不準!」
一聲暴喝自身后傳來,我被一股巨力拉得一個趔趄。
「蘇晚晴,難道我大周皇室還容不下你一個女子嗎?!用不著你來殉葬!」
我平靜地甩開他的手:「殿下,這是臣女自愿的。」
周圍的官員和禁軍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隨即反應過來,幾人連忙上前攔住李璟。
「太子殿下,這是蘇氏女自己請愿,您此舉……于禮不合?。 ?/p>
「誰敢攔本宮!」李璟狀若瘋虎,奮力掙扎,「退下!誰敢動她一下試試!」
然而,他終究無法對抗代表皇權(quán)的禁軍,很快便被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wèi)死死按住。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在禮部執(zhí)事的示意下,平靜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口空棺。
「蘇晚晴!回來!本宮不許你死!你聽到?jīng)]有!」
他嘶吼著,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絕望,但無濟于事。
很快,兩具棺槨被緩緩沉入冰冷的陵寢地宮之中。
他不明白,她上一世明明那般依戀自己,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這一世為何會選擇殉葬?
為什么要拋棄他?
她應該嫉妒蘇若云才對,應該為了能留在他身邊而委曲求全,哭著求他垂憐。
他死死地盯著那緩緩合上的地宮大門,難道留在他身邊,竟比活埋殉葬還痛苦??
皇帝的車駕匆匆趕來,他質(zhì)問道:
「璟兒!你這是要讓天下人看我皇家的笑話嗎?!」
李璟回過神來,硬著頭皮找借口:
「父皇,兒臣是覺得,蘇晚晴身負異術(shù),就此殉葬,于國運而言,實乃巨大損失……」
皇帝渾濁的老眼里閃過幾分審視:
「一個罪女罷了,何足掛齒。你還是把心思放在若云身上吧,讓她盡快從蘇家古籍中參透預測之術(shù),化解京城瘟疫,這才是正事!」
李璟心亂如麻,胡亂應了一聲,便被皇帝催促著回了東宮。
剛踏入書房,蘇若云就紅著眼眶沖了進來,質(zhì)問道:
「殿下!您太過分了!百日宴的大好日子,您竟然在父皇和百官面前,為了那個罪女公然失態(tài),將妾身與腹中的孩兒置于何地!」
李璟看著她那張帶著妒火的臉,第一次連敷衍的力氣都沒有。
他擺了擺手,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本宮累了,要靜一靜。與其在此抱怨,不如抓緊時間,去研習蘇家的預測之術(shù)?!?/p>
蘇若云愣住了,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在她印象里,李璟對她總是溫柔備至,言聽計從,從未用過這種冰冷的語氣。
「殿下,您的意思……是妾身若是學不會預測之術(shù),您就不再愛妾身了嗎!」
李璟緩緩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語氣溫和得讓她毛骨悚然。
「若云,你是蘇家的血脈,京城瘟疫一日不除,本宮的儲君之位便一日不穩(wěn)。你……必須學會!」
蘇若云想如同往常一般撒個嬌,但對上他那雙淬了冰的狠厲眼神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預測之術(shù)……她哪里會什么預測之術(shù)!
她張了張嘴,想求他放過,可看著李璟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她第一次感到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