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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中,耳邊一直回蕩尖細(xì)的笑聲,有人在我耳邊不停重復(fù):
“你完了?!?/p>
我猛地驚醒,額頭滿是冷汗。
疼。
下意識想蜷起腿,卻猛然發(fā)現(xiàn)我的大腿往下空空如也。
我的腿真的沒有了。
我以后都站不起來,更別說跳舞了。
我徹底崩潰,眼淚像開閘的水一樣止不住。
他明明知道我把芭蕾看得比命還重要,卻還是為了那個(gè)女人,親手毀了我的一切。
我咬著被角,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床單很快被淚水浸濕,我的心頭,漸漸只剩下恨。
麻藥退去后,傷口的劇痛一陣陣襲來。
可比那更痛的,是我的心。
仿佛臉我的靈魂都在被凌遲,每一下都痛入骨髓。
我咬牙不讓自己叫出聲,卻還是痛得發(fā)抖,呼吸紊亂,全身冒冷汗,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我無數(shù)次想,就這樣結(jié)束吧,一了百了。
就在我神志恍惚時(shí),病房的門被推開。
“你還活著呢?”
熟悉的聲音鉆進(jìn)耳朵,我機(jī)械地轉(zhuǎn)過頭。
徐硯秋。
她站在門口,一身高定連衣裙光彩照人的樣子。
“嘖嘖,宋知遙,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模樣,冠軍沒拿到,人也廢了,你還是像五年前那樣,是個(gè)廢物,我要是你,早就羞愧跳樓了。”
她輕笑著,臉上帶著虛偽的惋惜和滿滿的得意:
“噢~我忘了,你現(xiàn)在是個(gè)廢人,想跳樓都爬不起來了?!?/p>
我眼睛里燃起怒火:“滾出去!??!”
她卻反倒走近,掀開蓋在我腿上的被子,捂著鼻子一臉嫌棄:
“好惡心啊?!?/p>
“宋知遙,你說你圖什么?感情上輸給我,跳舞也輸給我,現(xiàn)在連腿都沒了。你這輩子,就是個(gè)當(dāng)loser的命?!?/p>
我忍無可忍,拿起床頭的水杯朝她砸過去。
只是我剛做完手術(shù),體力不支,那水杯還沒碰到她,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卻走上前,直接甩了我一巴掌,我的臉?biāo)查g就腫了起來,嘴里也泛起鐵銹味。
“宋知遙,你還是這么不長記性,和我爭?你配嗎?!彼荒樀靡?,對我極盡嘲諷。
我閉上眼,對她的話沒有一絲反應(yīng)。
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我徹底輸了。
他們連我的腿都拿走了,我又怎么可能再贏過她?
我再也不可能實(shí)現(xiàn)我的夢想了。
徐硯秋卻被我這幅毫無波瀾的樣子刺痛了,瘋狂的用言語激我:
“你裝什么風(fēng)輕云淡???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剛才還一副恨不得殺了我的樣子呢,看你這幅可憐樣,我給你一個(gè)報(bào)仇的機(jī)會,我就站在這里不動(dòng),有本事你就來殺我啊。”
說著她拿起一旁的拐杖朝著我的大腿打來。
我怒視著她,下意識握住拐杖不讓落下。
我并沒有什么力氣,她卻順勢倒下,抱著臉尖叫:
“不要打我!宋小姐,我好心來看你,你卻想打我!”
下一秒,謝臨安和賀彥初幾乎同時(shí)推門進(jìn)來,看到一地狼藉和我手上的拐杖后,爭先搶后的去扶徐硯秋。
“硯秋,你沒事吧!”謝臨安先扶起了徐硯秋。
而賀彥初則怒視著我:
“宋知遙!你竟敢打硯秋!你給她道歉!”
賀彥初站在一旁,眼神復(fù)雜。
“我沒有!是她打我!”
話音未落,賀彥初已經(jīng)暴怒:
“還敢狡辯誣陷硯秋,我看你是還沒得到教訓(xùn)!立刻給妍秋道歉!”
他粗暴的將我從床上扯下來,完全不顧我才做了手術(shù),傷口還沒愈合,我摔到地上,腿上的紗布摩擦得滲血。
我疼得發(fā)白,卻不吭一聲,只盯著他們那張張冷漠丑惡的臉。
“你那是什么眼神?打了我老婆還敢瞪她,快點(diǎn)給她跪下道歉!”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謝臨安怒吼一聲,拽著我就往地上摁,逼我用剩下的一節(jié)腿跪在地上給徐硯秋磕頭。
我的額頭被狠狠按在冰冷的地板上,屈辱與疼痛交織,幾乎要失去意識,他們卻不肯放過我,直到讓我給徐硯秋道了十次歉才放開我。
我被他們折磨得臉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仰面躺在地上,任由鮮血滲透紗布,臉色煞白,眼中卻再無淚水。
謝臨安摟著徐硯秋離開,賀彥初跟在他們倆人身后,離開前忽然瞥了我一眼,眼里似乎有不忍。
但我眼前模糊,并沒有看得太清。
不過就算是,那又如何呢?
我已經(jīng)失去一切。
此時(shí)此刻,我唯一的念頭,只有離開。
離開這里,永遠(yuǎn)從他們身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