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66語氣愉悅,【惡毒繼母和弟弟已經被報復完畢,接下來,你只需要全身心找施明軒那個紈绔復仇就好。】
池錦書搬來一把椅子,并將其放在杏樹下,靠坐其上,細細地品著一杯茶。
如今是春季,杏花開了滿樹。淺粉色的花朵如漫天繁星,點綴在褐色的枝干上,馥郁繽紛。
杏花淡雅、清新的芬芳飄散在半空中,與池錦書手上拿的那杯香茗格外適配。
聽了666號的話,池錦書點頭稱是:“的確。”
他用茶蓋撥開上層浮動的些許幾片茶葉,抿了一口茶水,說道:“這個世界的任務并不算困難。”
666撇撇嘴:【宿主,你覺得不難,還不是因為有人在幫你嘛!】
“哦?”池錦書露出一個笑容,“是嗎?”
卻是皮笑肉不笑。
666號明明是一個存在于池錦書腦海中的系統(tǒng),沒有形體與感知。
可是,當他看到自家宿主臉上那個笑容后,感覺后背發(fā)涼。
【我又沒說錯。】系統(tǒng)犟嘴道,【那天晚上你抱著個酒壇子就是哐哐哐地給自己灌酒,我攔都攔不住?!?/p>
池錦書沒有與666號爭論。
關于這件事,他承認,的確是他疏忽大意了。
可666號不懂什么叫見好就收,只會乘勝追擊:【你看,你把自己灌醉后,連原主的惡毒弟弟都打不過了。要不是你的男人及時趕來,你豈不就受傷了嗎?】
鑒于宿主與厲鶴川之間的關系發(fā)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666號干脆將“那個男人”的稱呼改成了“你的男人”。
方便,好記,代指極為明顯。
池錦書儀態(tài)優(yōu)雅地放下茶盅:“所以我為什么會給自己灌酒?”
【因為你春心萌動了?!?66號毫不客氣地一語道破。
池錦書被噎了一瞬,通過反問的方式重新奪回談話主動權,及時控制住了接下來的話題走向:“歸根結底,我喝酒是不是因為他?”
系統(tǒng)不如宿主機靈,馬上就被哄住了,小聲嘀咕:【好像……是的耶!】
“如果沒有他在,我是不是就不會因他而醉?”池錦書拍了拍落在衣角上的花瓣,不急不緩地發(fā)問,“如果我沒有醉,收拾原主弟弟,是不是易如反掌?”
【有道理?!?66號思索一番,如此說道。
池錦書彎了彎眉眼。
與方才那個冷笑比起來,他此時這個笑容,可以說是實心實意,柔和多了。
所以,當厲鶴川歸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好場景——
自己的夫郎,手執(zhí)一杯茶盅,坐在滿樹杏花之下,露出一抹神色怡然、自得其樂的溫暖笑意。
“錦書……”厲鶴川將隨身攜帶的佩劍取下,隨手放在一旁,然后走向池錦書。
他近些日子,黏池錦書黏得厲害——
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厲將軍,一步一步靠近悠然坐在椅子上的纖瘦夫郎。
等走到池錦書面前時,厲鶴川停下腳步,然后單膝跪在池錦書面前,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腰,并且將臉埋在對方的脖頸處蹭了蹭。
兩人的發(fā)絲糾纏在一起,曖昧繾綣,若是厲將軍的部下親眼見證這一幕,恐怕各個都會驚得張口結舌——
誰人能想到,就是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柔?
可這就是厲鶴川獨一份的、留給池錦書的溫柔。
池錦書從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了如今,已經能坦然接受對方的示愛。
他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厲鶴川抬起眼,與池錦書對視一瞬,立刻吻上了夫郎的唇瓣。
他的力道有些大,吻得也兇,兩人一時間難舍難分。
滿樹的杏花都是見證。
等厲鶴川終于松開池錦書時,夫郎因為缺氧有些眼前發(fā)黑。
池錦書的嘴唇被吮吻成了嫣紅色,微微有些腫,在始作俑者的目光里,就像是別一份的另類邀請。
厲鶴川的眼眸暗了暗,竭盡全力才克制住繼續(xù)和夫郎親密的欲望。
“錦書……”厲鶴川用指腹蹭了蹭池錦書眼角的痣,“我好想你,哪怕分離一柱香,我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p>
情話是動聽的。
尤其是在氛圍纏綿的當下,在情人的耳鬢廝磨之間。
“嗯……”池錦書的指尖擱在厲鶴川的手背上,輕點幾下,“我有一事想問你?!?/p>
“何事?”厲將軍說道,“錦書,你盡管說?!?/p>
池錦書喝了一口茶,眼睫纖長地垂落:“那天,我弟弟過來找我麻煩時,我見你用劍制服他了?!?/p>
說著,池錦書抬起頭,直視厲鶴川雙眼:“你可能舞一段劍給我看看?”
“當然。”
舞劍對于自小習武的厲將軍來說,可謂小事一樁。他脫下外袍,身著中衣,拿起自己的佩劍,在院子中舞了起來。
男人身姿挺拔、身段有力,那把佩劍在他手中蹁躚著,幾乎能將空氣都劈裂。
行云流水,劍光如虹。
有一朵杏花飄飄悠悠地從枝頭落下,正要落到池錦書的腦袋上。
就在霎時,池錦書只感覺眼前白光一閃——
他清楚地看見那把劍朝著自己而來。
池錦書非但沒躲,反而饒有趣味地注視著厲鶴川。
厲鶴川不會傷害池錦書,池錦書也不會戒備厲鶴川。
兩人對此都心照不宣。
在夫郎的目光下,男人穩(wěn)穩(wěn)地用那柄鋒利的劍刃,接住了淡粉色落花。
厲鶴川用指尖將那朵杏花捻起,然后替池錦書戴在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