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陸聿珩大腦短暫空白了一瞬,他有些沒聽懂助理的意思,耐著性子重復(fù)了一遍,“我說,聯(lián)系沈梨初,我要跟她見一面?!?/p>
助理知道陸總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只能沉重而又悲痛地解釋,“陸總,那天為你捐贈骨髓的人是沈小姐。她當(dāng)時求生欲望很低,再加上這五年身體機(jī)能很差,所以......沒有挺過來?!?/p>
越到后面他的聲音越輕,輕到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聽在陸聿珩的耳朵里依然如同平地驚雷,他的后背猛得繃直,腳底沒踩穩(wěn)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手機(jī)也跟著摔出去。
只是陸聿珩并沒有管自己此刻的狼狽,反而艱難地往前爬了幾步,撿起手機(jī),勉強(qiáng)壓下心里密密麻麻的痛,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rèn)。
“是不是因為她太恨我了?這一切都是你們編造起來騙我的?一個月前人還好好的,怎么會忽然死掉?”
“陸總......”
陸聿珩喉嚨里涌出一陣濃郁的腥甜味,他偏頭用力干嘔著,咳出來的卻是絲絲縷縷的血跡。
胸腔里的空氣像被人奪取了,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眼前一黑,竟然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時助理守在床頭,看見陸總這副模樣,他忍不住地在心里嘆氣,“陸總,您的身體剛做完手術(shù)不久,連軸轉(zhuǎn)加上酗酒,剛才又受到猛烈的刺激昏過去了,醫(yī)生說您的身體再經(jīng)不起折騰了?!?/p>
陸聿珩揉了揉眉心,想起了昏過去之前所有的記憶。
他一把扯掉手背上的掛針,任憑手背上冒著鮮血也置之不理,只是固執(zhí)地穿著拖鞋往樓下跑。
一個月前,他還記得沈梨初就住在樓下的病房里。
她身上都是傷,現(xiàn)在肯定依然住在病房。
陸聿珩篤定地跑下樓推開病房,住在里面的卻是一個老男人,所有的希望在驟然間悉數(shù)破滅。
此刻正好助理急匆匆地下來扶住陸聿珩的身體。
陸聿珩雙手按住助理的手,聲音發(fā)抖,“她真的死了?”
“是?!敝眍D了頓又回復(fù),“沈小姐這幾年身體在監(jiān)獄里落下了病根,所以沒能撐得過去?!?/p>
陸聿珩腦子里的弦徹底斷了,那五年他雖然經(jīng)常去監(jiān)獄看她,但大多時候都是為了發(fā)泄恨意而肆意欺辱她,并沒有打聽過她過著怎樣的生活。
陸聿珩骨子里的血液越來越?jīng)?,他來不及猶豫,快速地跑出去驅(qū)車去了監(jiān)獄。
剛一進(jìn)門就聽見里面慘烈的叫聲,女人痛哭的求饒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像是永遠(yuǎn)不會停止一樣。
看守者看出了他眼里的困惑,主動解釋,“牢里有不成文的規(guī)則,奉行優(yōu)勝劣汰的規(guī)則?!?/p>
陸聿珩剛想說話。
就看見一個拿著煙頭燙別人臉的女人,她一副大姐大的架勢罵道,“你跟沈梨初那賤女人還挺像,裝得冰清玉潔的,實際背地比誰都玩的花?!?/p>
“沈梨初現(xiàn)在估計也不知道,她想狗一樣被那個男人壓在身下的時候,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p>
“嘖嘖嘖,也不知道平日里裝什么貞潔烈女,可惜了,我還沒教育夠她她就出獄了?!?/p>
旁邊有人跟著附和,“是啊,真懷念以前遇事不爽就拿沈梨初撒氣的時候。”
“......”
陸聿珩僵在原地,垂在身側(cè)的手攥緊成拳,眼里的嗜血氣味重得駭人,喉嚨里的腥甜味更是濃郁。
他再聽不下去那些女人的話,一拳砸在墻上,鮮血順著手縫往下流。
他冷著聲音吩咐,“我要這些人......全部下地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