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屋里,恰好與從書房出來的江國勝和孫女江雪寧撞個正著。看著孫子江興宇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江勝國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小孫子面前,上上下下將他臉上的傷審視了一番。
“你這是被狗咬了嗎?才這么一會兒功夫,就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江國勝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他這個小孫子向來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調皮搗蛋,整日里惹是生非。
“爺爺,我沒被狗咬。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江興宇一邊捂著腫得像饅頭似的半邊臉,一邊像只受驚的兔子般,心虛地不敢與江國勝的目光對視。
“哎喲,那你這可真是夠粗心大意的,難不成是從云海大廈上失足跌落下來的?”
江國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又怎會看不出來江興宇臉上的傷究竟是摔的還是被打的。此時此刻,知曉內情的幾人,聽到江老爺子這夾槍帶棒的嘲諷,一個個都憋得滿臉通紅,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一旁的江雪寧自然也清楚自家弟弟的德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趁著自己和爺爺離開后,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招惹劉陽了。而劉陽的身手她可是親眼見識過的,連威震天海的血狼幫幫主宋成都不是他的對手,自家這個半吊子水平的弟弟又豈能在劉陽手中占到便宜。
“江興宇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江雪寧徑直來到劉陽身前,表情凝重的看著他道。
“呃,不是我打的,但他這傷確實和我有關系?!?/p>
劉陽所言非虛,他確實沒有打過江興宇,他臉上的傷,都是被自己摔出去后在地上碰的。
“小宇,疼不疼?。磕阏f你何苦去招惹你姐夫,他下手向來沒個輕重!”
江雪寧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滿臉心疼地查看江興宇臉上的傷勢,同時還不忘幽怨地白了劉陽一眼。
“姐,我沒事兒。我就是跟他……跟姐夫鬧著玩兒的!”
江興宇甚是機靈,深知識時務者為俊杰。更何況劉陽的實力連他老子都難以抗衡,他自然要趁機抱緊劉陽的大腿,當下便改了口。
“嘿喲,雪寧呀,你是沒瞧見啊,剛才興宇被這小子摔得那叫一個慘,就連你小叔都不是他的對手?!?/p>
江雪寧的小嬸,江興宇的母親張艷茹如疾風般跑到江雪寧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啥?你竟然還跟小叔動手了?”
“呃…我們只是相互切磋切磋而已!”
看著江雪寧那仿佛能殺人的眼神,劉陽不禁有些心虛,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唉,雪寧,劉陽說得沒錯。我跟他只是武者之間的正常切磋,你可別責怪他!”
此時,江正杰也趕忙出來打圓場。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知道自己這個侄女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誰要是對她好,她必定會全心全意地回報對方,維護對方。
自己一直將她視作親生女兒,她也對自己敬重有加。他實在擔心江雪寧會因為劉陽與自己動手而怪罪劉陽,進而影響兩人的感情。
“哼,你們一個個的,難道是要造反不成?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小動作,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江國勝氣呼呼地坐回到主位上,滿臉怒容,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他那凌厲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劍,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被他目光掃過的人,一個個都像犯錯的孩子般,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唯有劉陽,對自己的眼神恍若未覺,猶如置身事外之人。
“你難道還是個武者?”
江國勝宛如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端坐在上方發(fā)號施令。他一臉肅穆,仿若審訊般問道。
“是的!”劉陽回應道。
“處于何種境界?”
“呃……”
面對江老爺子的步步緊逼,劉陽瞬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倒不是自身的境界有何不可告人之處,而是他擔心如實相告的話,不僅會當場讓眾人大驚失色,而且一旦傳揚出去,勢必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正當他暗自琢磨著編造一個怎樣的境界來蒙混過關時,江雪寧卻洞察到了劉陽的窘迫,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上前為他解圍。
“哎呀,爺爺。劉陽可厲害了,前天晚上還把血狼幫的幫主打敗了呢!”
“什么?”
“啥?”
屋內眾人皆驚得目瞪口呆,仿佛聽到了什么石破天驚的消息。血狼幫幫主宋成是何許人也,他們自然是如雷貫耳。江家老二和老三更是經(jīng)常與他打交道,對他的兇殘和身手再熟悉不過了,那可是明境高手,號稱武道強者的存在。
劉陽年紀輕輕,就能戰(zhàn)勝他,那境界必定比他高出不少。對于江雪寧所言,江正杰倒是有些相信的,畢竟他剛剛才與劉陽過過招,深知劉陽身手了得。而其他人則是心存疑慮,畢竟一個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而另一個則是稱霸天海十余年的黑幫老大,強弱之分似乎不言而喻。
“我聽聞前幾日血狼幫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吃了大虧,莫非那個人就是你?”
江國勝滿臉驚懼地審視著劉陽,心中也不知對這個孫女挑選的夫婿是該憂還是喜。喜的是若對方果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那么自己一直憂心忡忡的孫女也算有了堅實的后盾。然而憂的是,他年紀輕輕,擁有如此高的造詣卻甘愿在菜市場擺攤看病,到底是天生低調又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皆不得而知。
正自沉思之際,忽聞管家急匆匆地闖進來稟道:“老爺,周家主和周少已然到了門口!”
“哦,是嗎?老大……咦,你大哥人呢?”江國勝將屋內掃視了一圈,竟然未見江正榮的身影,遂向一旁的老二江正南發(fā)問道。
“大哥……剛才好像捧著本書去花園了吧!”江正南略微思考了一番,方才言道。
“哼,整日里就曉得看些陳腐的書籍,寫些無病呻吟的破詩!”江國勝聞聽他那書呆子大兒子,在如此重要的場合竟然對一切視若無睹,當下心中的氣惱如火山般噴涌。然而,有貴客臨門,不便發(fā)作,只得無奈地對剩下的兩個兒子吩咐道:
“老二、老三,你倆去替我迎迎周家家主吧!”
“好的,爸!”
哥倆離去后,客廳里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江雪寧則乖巧地拉著劉陽,一同坐到了江國勝的右下手。對此,江國勝并未出言阻攔,算是默認了兩人已然領證的事實。
未幾,一陣爽朗的笑聲如洪鐘般傳了進來。
“哎呀,江老弟??!你這莊園真是愈發(fā)修得富麗堂皇了??!”
一位身著灰色衣衫的老者,在江氏兄弟的引領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其身后緊跟著一位年輕帥氣、身材挺拔的西裝男子。
“哎呦喂,周老哥,你可算來了,真真是讓我望眼欲穿??!”見到來人,江國勝趕忙起身,熱情地迎了上去,其態(tài)度之殷勤,不難看出二人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
江國勝趕忙將周振海請到了上首,相對而坐,又寒暄了數(shù)句。
“啟銘,過來!還不快拜見你江爺爺!”灰衣老者呼喊著一旁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聞聽此言,來到江國勝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江爺爺好!”
“嗯嗯,好!周老哥,這就是你的那個孫子吧,真是年輕有為啊!”江國勝滿臉笑意,如春風拂面般看著這個年輕男子,眼中滿是贊許之情。
“不錯,江老弟吶,這就是我那不成氣的孫子周啟銘,他小的時候我還帶他來過,這一晃也有十七八年了吧?”
“嗯嗯,有了!你我老哥倆也已經(jīng)有一兩年未見了吧?”
“唉,老了。身子骨就如同那風中殘燭,再也不像年輕那會兒,能夠風里來雨里去,也不知道累,現(xiàn)在差多了,也不怎么敢出遠門了!”
周振海無奈地嘆息著,仿佛那嘆息聲中承載著歲月的滄桑。聞言,江國勝心中也是有些略微傷感。英雄遲暮,昔年名震南省的兩位商業(yè)巨擘,如今已經(jīng)是滿頭白發(fā),垂垂老矣。
“是??!我們都老了。但你比我強呀,你培養(yǎng)了一對好兒孫,不像我,盡是養(yǎng)了一群酒囊飯袋?!苯瓏鴦俜藓薜卣f道,那語氣中仿佛帶著一絲不甘。
“唉,不能這么說,我看你那個大孫女就挺不錯的嘛,年輕漂亮不說,還如那商場上的女將軍般,很有經(jīng)商頭腦,聽說她創(chuàng)辦的那個公司都已經(jīng)上市了是吧?”
“嗯嗯…”
江國勝頷首輕點,眉頭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皺起,仿佛心中藏著難以啟齒的苦衷。
“江老弟,這是何意?莫非身體有恙?”周振海滿臉關切地問道。
“唉,此次恐怕要勞煩老哥白跑一趟了,都怪兄弟我思慮不周??!”
望著江國勝那懊惱至極的面容,灰衣老者似乎洞察到了什么。
“哎,江老弟無需自責。想來是我這孫兒福薄,未能得你孫女青睞,也在情理之中?!敝苷窈@息著說道。
“周老哥,不瞞你說,我那孫女竟然瞞著我與外人私定終身,領證結婚了!”江國勝滿臉怒容,憤憤不平地說道。
“啊…”
周振海聞言暗自一驚,但旋即又寬慰起了江國勝。
“老弟呀,此乃好事一樁??!咱們做長輩的,不就盼著晚輩們早日成家立業(yè)嘛。只是不知我是否有此榮幸,能見見令孫女的夫婿呀?”
江國勝聞聽此言,往右下方首座處瞥了一眼,江雪寧心領神會,趕忙拉著劉陽站起身來,移步至二人面前。
“周爺爺您好,我是江雪寧。這是我老公,劉陽!”
“哦,好,好!果真是天生麗質,貌若天仙呀!氣質不凡,氣質不凡吶!”
周振海言罷,又將目光投向劉陽,待看清楚對方的面容后,他竟然像觸電般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神情異常激動和震驚。
“哎呀,小兄弟。怎會是你呀,真沒想到在此處竟能與你相逢,當真是緣分天定吶!”
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拉住劉陽的雙手,仿佛生怕他會像一陣風似的飄走。
劉陽其實早已認出,周振海正是今早于古玩市場邂逅的那位老者,只是見對方并未留意到自己,劉陽便也樂得清閑,并未上前寒暄。
“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劉陽面露尷尬之色,賠著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