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跟著停云來到天舶司的正門前。兩列云騎軍肅立于門旁身姿挺拔如松,銀甲在日暉下泛著冷光。
停云停下腳步,側(cè)身對嵐欠了欠身,笑道:“勞煩客人在此稍等,小女子得先去通報一聲,很快的。”
嵐點頭,停云見狀,便轉(zhuǎn)身走進了司辰宮。
在停云進去后,嵐的目光望著遠處的一顆枯木。
沒過一會兒,停云從司辰宮內(nèi)走了出來了,看著嵐笑道:“客人久等啦,馭空大人就在司辰宮內(nèi)恭候?!?/p>
嵐收回視線,沒有多言,越過停云,徑直向?qū)m內(nèi)走去。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停云的眼神瞬間變化,冷冷地望著嵐的背影,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安靜地站在門梯下,耐心等待無名客們的到來。
司辰宮內(nèi),一位狐人女性正通過通訊設(shè)備向?qū)γ嬗袟l不紊地部署事務(wù)。
“將損失數(shù)據(jù)呈報給景元將軍,再把太卜司的人找來,這么大的亂子,他們豈能置身事外……”
嵐靜立在三米開外,沒有出聲打擾。祂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天舶司的首領(lǐng)身上有股子久經(jīng)沙場的凌厲。
等下會有熱鬧看,倒也不算白來。
馭空似乎察覺到了身后的視線,迅速交代完最后幾句,便切斷了通訊。
她轉(zhuǎn)過身,嚴肅而沉靜的目光落在嵐身上,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語氣如同審訊:
“來自曜青的客人,你好。你也看到了,羅浮眼下正值特殊時期,實在無暇待客。不知道閣下以羅浮的現(xiàn)在情況來到羅浮為何事?”
羅浮的出入港口早已封鎖,一個沒有任何記錄的外來者突然出現(xiàn)在此,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點。
“『星核』一事?!睄沟幕卮鹧院喴赓W,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祂能察覺到馭空的戒備。原本想說『豐饒』和『毀滅』,但轉(zhuǎn)念一想星穹列車那伙人也是為星核而來。
以此為借口,正好可以看看羅浮打算如何應(yīng)對,何況在祂看來星核只是這場災(zāi)難的引子,并非根源。
以祂對“劇情”的模糊記憶判斷,指望羅浮自己解決問題,希望不大。
這件事恐怕終究還是得落在無名客身上。
祂此行的目的終歸是建木,至于其他的爛攤子,那是那位神策將軍該頭疼的事。
“星核?”馭空雙眉微蹙,眼神愈發(fā)審慎:“閣下從何處得知羅浮有『星核』,又如何確認羅浮上發(fā)生的事和星核有關(guān)?”
她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股與她同源的『巡獵』命途的力量。
這股力量甚至讓她隱隱聯(lián)想到了將軍,仙舟聯(lián)盟除了幾位將軍,何時又多出了一位如此年輕的令使?可檔案中并無此人記錄。
馭空幾乎可以斷定祂絕非仙舟之人。在如今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的可疑人物,又直指『星核』,絕不能掉以輕心。
正當(dāng)她思索之際,瓦爾特一行人也走了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馭空看到他們,心里輕嘆一聲,又是一批為『星核』而來的人。她調(diào)整了神情,目光轉(zhuǎn)向無名客們,語氣威嚴而不容置喙:
“『星穹列車』的客人,你們好,你們的來意,停云已經(jīng)悉數(shù)向我稟報過了?!?/p>
“本來我的職責(zé)并不包括接見旅客,但既然你們知道『星核』,又嚴明要幫助羅浮,那么于情于理,我都要給各位一個面對面的機會,親口謝絕各位?!?/p>
話音落下,三月七和星頓時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最后星不解的問:“為什么!”
馭空態(tài)度強硬,不留絲毫余地:“區(qū)區(qū)星核而已,聯(lián)盟早已知悉此物,自有辦法應(yīng)對。仙舟翾翔八千載,見慣了危急存亡。”
“眼下的災(zāi)難雖來勢洶洶,仙舟亦有有余力自處,不須假借外人之力來平息禍端。各位遠道是客,斷無理由卷入此事,我這么說,你們可明白?”
瓦爾特之外的兩人都從這番話里聽出了明顯的排斥和疏離。
嵐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里搖頭,反正最后解決羅浮危機的是無名客。
祂現(xiàn)在倒是有些好奇,面對這種銅墻鐵壁般的態(tài)度,這幾位“主角”最后是怎么留下的?
劇情忘得太多,看現(xiàn)場直播倒也新鮮。
瓦爾特依舊保持著耐心:“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星核的影響尚未完全深入。”
“如果能及時找到位置,對其進行遏制,無論是被侵蝕的空間,還是遭受侵染的人,都有復(fù)原的可能。我們曾經(jīng)阻止過星核的災(zāi)難,這一次前來,也只是為了助各位一臂之力?!?/p>
馭空雙手抱胸下了逐客令:“我已說得很清楚,這是仙舟聯(lián)盟的內(nèi)部事務(wù),不勞星穹列車插手。為表示尊重,我特意接見各位,表達最終的決定,不容更改。”
“可是……”
瓦爾特還想爭取,三月七卻忍不住了,她拉了拉瓦爾特的衣袖,氣鼓鼓地說:“算啦楊叔,聯(lián)盟自己能搞定,咱們還費那個心干嘛。我們走就是了?!?/p>
況且她態(tài)度對我們這樣的態(tài)度,任誰聽了都不會不生氣!
三月七她是熱心人,但也不會熱心到這種人。
“不,你們走不得。”馭空冷冷地開口。
“...喂,這就有點過分了啊?!比缕邚氐谆鹆?,叉著腰質(zhì)問:“不讓我們幫忙也就算了,還不讓我們走?你們羅浮就是這么待客的?”
馭空沒有理會她的怒火,目光如炬掃過三人:“羅浮上發(fā)現(xiàn)星河不過數(shù)日,星槎海全面封閉,無人離開,各位如何未卜先知,又怎么認定這一切與星核有關(guān)?”
她拋出了重磅炸彈:“我調(diào)取了星槎海的出入記錄,在不久前,有人駭入系統(tǒng),打開玉界門,指引一艘艦船入港,那就是你們,星穹列車?!?/p>
“而駭系統(tǒng)的人手段高明,甚是故意留下了一道印戳,仿佛挑釁——『銀狼』,星核獵手的一員。對此,你們又作何解釋?”
無名客們:......
現(xiàn)在情況無名客們都不傻,十有八九她們就是被星核獵手坑了。
馭空看著他們無言以對的樣子,下了結(jié)論:“在所有疑團查清之前,你們不得離開天舶司。還有……”
她的視線猛地轉(zhuǎn)向一旁始終沉默的嵐。
“這位來自曜青的客人,你也一樣。”
嵐:?
馭空緊盯著他:“你與星穹列車幾乎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星槎海,但入港記錄里,根本沒有來自曜青的訪客。你同樣為了『星核』而來,這又作何解釋?”
嵐:......
嵐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只覺得兩個字:麻煩。
無名客們都轉(zhuǎn)頭看向嵐,視線復(fù)雜。未進入天舶司之前,他們?nèi)齻€討論過。
瓦爾特認為嵐也是帶有目的性來到羅浮,而且此人非常危險,提醒星和三月七,雖然但是依舊防人之心不可無??!
“......”
空氣中的氣氛散發(fā)著安靜和凝重,無人說話。
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在嵐的身上,為什么呢?因為在場就祂身份很神秘。
就在嵐思索著,是隨便編造個理由,還是保持沉默任由他們猜測時,一道虛幻的光影從馭空身后緩緩走來。
“哈哈哈,馭空,別這么兇嘛,要是傳出去,豈不讓銀河恥笑仙舟聯(lián)盟不得待客之道?”來人身形修長,白毛長發(fā),眉眼含笑,正是羅浮神策將軍景元。
“景元將軍——”馭空還想說什么,但虛幻的人影景元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目光轉(zhuǎn)向無名客和嵐,笑容不減:
“星穹列車怎么可能和星核獵者同盟呢,他們可是死對頭呀。打擾各位的會面,我是羅浮云騎將軍:景元。”
“將軍,這是羅浮的內(nèi)部事務(wù)……”
“對,對,內(nèi)部事務(wù),我完全贊同馭空司舵的意見。”
景元點了點頭,表情和語氣都變得嚴肅:“很抱歉,列車團的各位,還有曜青而來的客人,羅浮上確實有一顆星核,但我必須拒絕你們的好意:這是仙舟羅浮的問題,只能由我們羅浮自己解決?!?/p>
隨后,景元臉上又在一瞬間堆起了溫和的笑容,語氣也變得親切起來:
“但是來都來了,怎能讓各位無功而返!雖然星核一事不能接受列車團和這位客人的幫助,但我確實另有一事,非得拜托各位不可!請!”
馭空:......
無名客和嵐:......
這將軍,變臉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