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的耳語像一縷煙消散在空氣中，柳依依卻感到耳廓發(fā)燙。她下意識按住胸前的漩渦，那里的四色光芒已經隱去，只留下皮膚下細微的脈動。訓練場上，其他學生還在嘗試引導元素，林風的氣旋已經能穩(wěn)定地托起三本厚重的典籍。
"依依！看這個！"李虎興奮地揮舞著雙臂，土元素在他周圍形成一套完整的鎧甲，關節(jié)處靈活得不可思議。當他轉身時，柳依依注意到鎧甲背部刻著精細的符文——正是她上周教給他的簡化版元素平衡陣。
秦月無聲地出現在她身側，冰晶法杖輕輕點地："你的元素控制力還不及格。"她彈指凝出一面冰鏡，映出柳依依蒼白的臉色，"過度依賴空間節(jié)點會導致魔力回路萎縮。"
"我知道。"柳依依摩挲著《空間魔法基礎》的書脊，昨夜禁書區(qū)的經歷讓她指尖仍殘留著異樣的刺痛。那本被東方朔稱為"鑰匙"的古籍，在月光下顯現出的符文與她體內的漩渦產生了詭異共鳴。
訓練場大門突然被撞開，三個低年級學生氣喘吁吁地沖進來："不好了！烈焰學院的人提前到了！"
整個訓練場瞬間安靜。柳依依的指尖掐進掌心——烈焰學院，柳家的勢力范圍，她曾經的噩夢。林風的氣旋失控地卷起一陣塵埃，李虎的土甲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列隊。"東方朔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柳依依被推到最前排，正好迎上踏入訓練場的一群紅袍學生。為首的青年胸佩金色火焰徽章，目光掃過晨曦學院眾人，在看到柳依依時明顯停頓了一下。
"柳明軒。"柳依依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她的堂兄，柳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曾經帶頭往她的書包里塞火蜥蜴的人。
"我親愛的堂妹。"柳明軒夸張地行禮，"聽說你在這里當上了理論課代表？"他故意提高音量，"可惜交流賽比的不是背書能力。"
他身后的紅袍學生們發(fā)出嗤笑。柳依依感到背后的林風在積蓄風壓，秦月的冰晶在地面蔓延，但她輕輕搖頭制止了他們。
"理論是魔法的基礎。"她平靜地回應，"就像建房子需要先打地基——當然，這對只會放煙花的柳家人來說可能太難理解了。"
柳明軒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指尖竄出一簇危險的白焰，卻在東方朔輕咳一聲后悻悻熄滅。"三天后的開幕式見。"他壓低聲音，"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這么伶牙俐齒。"
等烈焰學院的人離開，訓練場的氣氛依然凝重。李虎的土甲碎了一地，林風的氣旋變得紊亂，就連秦月的冰晶都蒙上了一層灰暗。
"現在你們明白了。"東方朔的聲音打破沉默，"這次交流賽不僅是學院的存亡之戰(zhàn)，更是尊嚴之戰(zhàn)。"他展開一卷羊皮紙，"賽程調整了，第一輪理論考核占比提高到40%。"
柳依依猛地抬頭，正好對上東方朔意味深長的目光。她突然明白為什么導師最近瘋狂強化她的理論訓練——他早就預見到了這個變化。
"分組特訓，現在開始。"東方朔拍手喚回眾人的注意力，"林風、李虎負責實戰(zhàn)模擬；秦月帶中級班練習元素控制；柳依依......"他頓了頓，"跟我來。"
西塔樓的頂層密室堆滿了古籍，中心的實驗臺上擺放著一個水晶球，內部懸浮著微型學院模型。東方朔示意柳依依將手放在水晶球上。
"這是往屆交流賽的試題庫。"他手指輕點，水晶球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三天時間，你需要掌握近五年的全部理論體系。"
柳依依倒吸一口涼氣——那至少有三十本典籍的容量。但當她觸碰水晶球時，體內的漩渦突然加速旋轉，信息流如同洪水般涌入意識。她驚愕地發(fā)現，那些復雜的理論在她腦海中自動分類整理，就像......
"就像它們本來就屬于你。"東方朔仿佛讀懂了她的想法，"元素親和體質的另一項天賦——知識共鳴。"
窗外的日影西斜時，柳依依已經消化了十五年的理論精華。她睜開眼睛，看到東方朔正在調配一種散發(fā)著星光的藥劑。
"喝了它。"他將試管遞過來，"能暫時強化你的記憶回廊。"
藥劑入喉的瞬間，柳依依眼前閃過無數畫面：古老的魔法儀式、失傳的符文陣列、元素本質的量子態(tài)......最后定格在一張泛黃的試卷上——《復合魔法的悖論解析》，署名正是東方朔年輕時的名字。
"這是......"
"二十年前我參加交流賽的答卷。"東方朔的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懷念，"明天的訓練會更有挑戰(zhàn)性。"
當柳依依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時，發(fā)現門口放著三個包裹：林風送的羽毛筆能在書寫時自動糾錯；李虎做的黏土模型可以演示立體符文；秦月的冰晶卡片上刻著"別給晨曦丟臉"——這大概是她能說出的最溫柔的鼓勵了。
柳依依將這三件禮物擺在床頭，翻開《元素感應悖論》的最后一頁。在那里，她用隱形墨水記下了昨夜在禁書區(qū)的發(fā)現：關于靈臺鏡的事實，以及柳家一直試圖掩蓋的秘密。
窗外，第一顆晨星已經升起。三天后的賽場上，她將用最完美的方式，向所有人證明"廢柴"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