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的東京地鐵站像臺剛啟動的精密機器,觀月初背著塞滿禮物的雙肩包,隨著人流穿過閘機。
站臺電子屏泛著冷藍的光,將"開往神奈川"的字樣映在他眼底。
早高峰的人群如同漲潮的海水,他被裹挾著向前挪動,鼻尖縈繞著上班族的咖啡香與地鐵特有的金屬氣息。
站臺廣播機械地重復(fù)著安全提示,混著軌道傳來的轟鳴聲,在鋼筋水泥的空間里震蕩出令人焦躁的回響。
當(dāng)他攥著地鐵票擠上列車時,車廂內(nèi)早已人滿為患。
觀月初被擠在立柱旁,看著玻璃倒影里自己略顯狼狽的模樣,無奈地輕笑。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切原赤也發(fā)來消息:"表哥!我已經(jīng)到地鐵站啦!戴著白色帽子,特別顯眼!"
配圖是張自拍,少年咧嘴露出虎牙,帽檐歪得快要滑到鼻尖。
而另一邊地鐵站的出站口,切原赤也正踮著腳在人群里張望。
清晨的陽光給他白色的皮膚鍍上層金邊,頭上的帽子隨著他左顧右盼的動作輕輕晃動。
當(dāng)觀月初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時,他立刻像只撒歡的金毛犬般撲過去:"表哥!你怎么這么慢!我等好久了!"
說著便伸手去搶觀月初的背包,順手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拿下來帶在了觀月初的頭上:"這么沉,我來背!"
觀月初任由他接過包,上下打量表弟精神抖擻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調(diào)侃的笑:"真稀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當(dāng)初去參加地區(qū)賽都能睡過頭,去年來東京找我,還在地鐵站迷路的某人,居然能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這里,沒把自己弄丟?"
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赤也瞬間漲紅的臉,"該不會是讓表姨設(shè)了十個鬧鐘,一路押著你過來的吧?"
"才不是!"赤也立刻跳腳,"我現(xiàn)在可是成為網(wǎng)球界第一的人!怎么會像以前那么不靠譜?"
他氣鼓鼓地把帽子給觀月初戴好,虎牙咬著下唇嘟囔,"明明是表哥你太慢了......"
觀月初笑著拍了拍他肩膀,任由少年絮絮叨叨地辯解,心里卻默默感嘆——那個總闖禍的小不點,不知不覺間真的長大了。
兩人并肩走在通往切原家的街道上,路邊的櫻花樹偶爾飄落幾瓣粉白,落在赤也翹起的發(fā)梢。
觀月初看著表弟活力四溢的背影,聽他絮絮叨叨說著最近身邊的趣事,心里的疲憊悄然消散。
推開切原家的門,濃郁的海苔香撲面而來。
切原媽媽系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笑容:"小初來啦!快進來,早飯馬上就好!"
觀月初恭敬地遞上準(zhǔn)備好的東京特產(chǎn),表姨接過時嗔怪道:"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
飯桌上,赤也一邊往嘴里扒拉著拉面,一邊眉飛色舞地描述自己如何在比賽中打出"惡魔化"絕技。
觀月初聽得饒有興致,偶爾和切原媽媽交換個無奈的眼神。
飯后,赤也迫不及待地拽著表哥往網(wǎng)球俱樂部跑:"快!我早就想和表哥切磋了!"
網(wǎng)球場上,橡膠鞋底與地面摩擦的聲響此起彼伏。
赤也揮拍時發(fā)絲飛揚,汗水順著下頜滴落,每次得分都要大喊一聲"see you!"
觀月初雖然不及表弟的爆發(fā)力,卻憑借細膩的技巧頻頻得分。
休息時,兩人癱坐在長椅上,分享著各自學(xué)校的新鮮事。
赤也說起學(xué)校的前輩們,眼睛亮晶晶的;觀月初則選擇性略過校園霸凌的部分,只講些新聞社的趣事。
轉(zhuǎn)眼到了午飯后,陽光懶洋洋地爬上窗臺,切原家的榻榻米飄著淡淡的茶香。
觀月初剛打了個哈欠,就被赤也拽著胳膊往臥室拖:“表哥陪我午睡!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
少年白皙的臉上寫滿興奮,活像發(fā)現(xiàn)新玩具的孩童。
“你都多大了還鬧?”觀月初試圖掙脫,卻被赤也整個人掛在身上,“松手!我自己走!”
“不要!”赤也把臉埋進表哥肩頭,聲音悶悶的,“小時候每次午睡你都給我講故事,現(xiàn)在都不肯了……”
說著還委委屈屈地晃了晃腦袋。
最終觀月初無奈地被按在柔軟的被褥上。
赤也立刻像樹袋熊般貼上來,胳膊腿全纏在他身上,連帶著把散發(fā)著橘子清香的枕頭也搶了大半:“還是和表哥一起睡最舒服!”
他閉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嘟囔著“不許偷偷起床”,沒兩分鐘就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觀月初望著天花板,感受著表弟灼熱的體溫,心底泛起一絲柔軟。
記憶里那個總愛尿床的小團子,如今已長成健壯的少年,卻仍保留著這份孩子氣。
不知過了多久,赤也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臂重重砸在觀月初胸口。
“疼!”觀月初倒抽冷氣,伸手戳了戳表弟的臉頰,“太陽都曬屁股了,小懶蟲該起床了?!?/p>
揉著惺忪睡眼坐起身的赤也突然來了精神,從書包里翻出皺巴巴的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表哥!教我做題!老師說我最近成績進步了,再努努力就能考上立海大初中!”
他眼睛亮晶晶的,虎牙在陽光下閃著光,“等我考上立海大,加入網(wǎng)球部,到時候看我怎么稱霸全國!”
觀月初翻開練習(xí)冊,看著滿頁的紅叉無奈搖頭:“先把學(xué)習(xí)搞明白再說。”
他用筆尖敲了敲錯題,“不過有志氣是好事,立海大可是網(wǎng)球名?!?/p>
“我一定會考上的!”赤也突然攥緊拳頭,眼中燃起斗志,“不只是為了打網(wǎng)球,我還要讓所有人知道,切原赤也不光會打球,學(xué)習(xí)也能行!”
他說得認真,白嫩圓潤的臉龐泛起激動的紅暈。
觀月初看著表弟倔強的模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手揉亂赤也翹起的發(fā)梢:“好,表哥等著看你考上立海大的那天?,F(xiàn)在先給我乖乖把這頁題做完?!?/p>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榻榻米上攤開的練習(xí)冊漸漸被寫滿字跡。
伴著赤也偶爾的抱怨和恍然大悟的歡呼,這個午后在溫暖的學(xué)習(xí)時光里悄然流逝。
夕陽西下時,赤也送觀月初到地鐵站。
暮色將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抱著觀月初送的限量版網(wǎng)球拍,像個鬧別扭的小孩:"下次什么時候再來?我還要和你打!"
觀月初揉了揉他翹起的發(fā)頂:"等學(xué)校的事處理完就來,到時候讓你見識下我的新招式。"
列車進站的提示音響起,赤也突然沖上來給了表哥個熊抱,小聲嘟囔:"那說好了,不許食言。"
地鐵緩緩啟動,觀月初透過車窗,看著站臺上揮手的身影逐漸變小。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是赤也發(fā)來的消息:"下次來我要贏你!絕對!"
他笑著回復(fù),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許久。
車窗外,神奈川的夜景流光溢彩,帶著溫度的晚風(fēng)從縫隙里鉆進來,吹散了這一天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