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從虔這個差出得意外地久,一直到八月中旬,才風塵仆仆地回到首都。
結果回到家后他又失落地發(fā)現,蘇郁難不在家。
俞從虔利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一身干凈舒適的衣服,出發(fā)去隨意樓。
蘇郁難正在隨意樓里忙得熱火朝天,這幾天他策劃了一個愛情主題的活動,吸引了很多年輕情侶來打卡體驗,這會兒他正充當攝影師給顧客們拍合照呢。
“有請下一對。”蘇郁難換了一張內存卡,沖排隊的人群喊道。
他重新舉起相機,正想測試性地拍一張,鏡頭里忽然出現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一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正透過鏡頭看進來。
蘇郁難既驚又喜,下意識想放下相機去看對方,但下一瞬忽然靈機一動,機不可失般地飛快按了快門。
“咔擦”一聲,蘇郁難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拍的俞從虔,真心覺得這是今天拍得最好看的一張。
俞從虔走到他身邊,也探頭去看相機屏幕,兩人腦袋挨得很近,他嗅到一絲清淡的香味,是家里洗發(fā)水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其中還隱約藏著蘇郁難的信息素味道,是很好聞的檀木香。
“你出差回來啦,”蘇郁難將相機挪到俞從虔眼皮子底下,莫名帶了點邀功意味,“怎么樣?我拍得好看吧?”
“嗯,”俞從虔認真地看了,再認真地給他肯定與贊同,“拍得很好。”
“回頭發(fā)給你?!碧K郁難瞇眼笑了笑,留意到不遠處已經擺好姿勢等著拍照的情侶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忙讓俞從虔先去旁邊的咖啡小館喝點東西坐一坐。
俞從虔點點頭,去咖啡小館點了杯卡布奇諾,透過明凈的落地窗看蘇郁難。
一杯咖啡見了底,蘇郁難那邊卻依然還有很多人等著,俞從虔看了一眼天色,天都黑了……
又坐了一會兒,俞從虔起身去找沈辛。
俞從虔:“郁難是老板,怎么還要加班?”
沈辛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小小的白眼:“我還是總經理兼廚師長呢,不也要加班?”
“人手不夠可以再請員工?!庇峁蓶|給出自己的建議。
“一直在招,這不是才重新營業(yè)沒多久嗎,加上又在搞活動,忙點是正常的,過段時間就好了。”沈辛無奈道,"再說了,你以為是我讓小難干活的嗎,是他自己興致勃勃非要干的!”
俞從虔頓了頓,還是道:“他瘦了?!?/p>
沈辛挑了挑眉,不由得咋舌:“喲,心疼我們小難啦?”
俞從虔緩慢地眨了眨眼,沒有答。
沈辛就當他是不好意思承認了,樂道:“知道了,我會努力讓他當一個輕閑瀟灑的老板的?!?/p>
俞從虔點了一下頭:"謝謝。"
沈辛擺了擺手:“不謝。”
沈辛效率極高地找人去頂蘇郁難,氣人的是蘇郁難竟然還抓著相機不肯放,顯然拍上癮了,后來是看到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明顯帶了點被忽視的不高興的俞從虔,才慢半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真的忘了問他來這兒是要做什么。
蘇郁難和一位員工交接了一下,褲兜里揣著個只有一張照片的內存卡,快步走向俞從虔,歉意地笑了笑:“你一直在等我嗎?”
俞從虔點頭:“嗯?!?/p>
蘇郁難有心想緩和一下氣氛,開玩笑道:“來接我下班嗎?”
俞從虔愣了一下,隨后承認:“嗯?!?/p>
蘇郁難忽然心情很好地笑了出來:“那我們回家吧?!?/p>
看俞從虔沒有馬上接話,蘇郁難笑著打趣道:“不‘嗯’了?”
俞從虔一直看著他,在蘇郁難快被看得不好意思時,他也笑了一下:“嗯,好?!?/p>
到家后,蘇郁難問起俞從虔這次的情況。
俞從虔像是斟酌了一下,才帶著點一言難盡的意味說:“出了點意外?!?/p>
“什么意外?”蘇郁難緊張追問,順便將俞從虔從上看到下,“是出什么事了嗎?”
“不是我,”俞從虔馬上看懂他眼中的關心,“是左慈?!?/p>
“啊?”蘇郁難有些驚訝意外,“他出什么事了?”
俞從虔捏了捏山根,棘手道:“他被人下藥,易感期失控,標記了一個Omega?!?/p>
蘇郁難更驚訝了:“???”
俞從虔此次出差的城市是嘉州,這是他們即將要建度假村的地方,而左慈,恰巧在嘉州市醫(yī)院工作。
只是沒想到會那么巧,那天俞從虔和左慈不僅入住了同一家酒店,還是同一層。
當時左慈的信息素強烈而蠻橫地從房門溢出,同為Alpha,那信息素只會讓俞從虔不好受,但他又敏銳地覺得有一絲熟悉,在調高房間隔絕度的同時,抱著存疑給左慈打了電話過去。
然而左慈并沒有接,俞從虔接連打了幾個,都是一樣的結果。
他還是不太放心,于是強行忍著不適去到那間散發(fā)著信息素的房間門口,正要按門鈴,房間內的信息素忽然間暴漲,俞從虔險些站不住。
是易感期!
房間內的Alpha正處于易感期,這種時候旁人無法輕易靠近,俞從虔當機立斷地遠離,隨后回到房間撥通了大堂前臺的熱線,告知他這一層有Alpha正處于易感期,或許需要幫助與抑制劑。
誰知前臺告訴他,他說那間客房不止有Alpha入住,還有一位Omega,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多管人家小情侶之間的情趣,說不定人家就是特意選在酒店來完成徹底標記的呢。
前臺又問俞從虔是不是受到了影響,如果是,可以打開房間隔絕裝置。
俞從虔壓下那點疑慮,將房間的隔絕裝置調到最高。
結果第二天早上,他就與左慈在走廊來了個不期而遇。
俞從虔幾乎可以確定了,他皺眉問:“昨晚是你易感期到了?”
左慈滿臉陰沉,渾身都是低氣壓,見到俞從虔才稍微收斂了一些,但聲音依然滿是怒意:“被人下藥了,藥效太猛,后來直接誘導了易感期?!?/p>
“是誰做的?”俞從虔問。
“一個心機深沉的Omega,”左慈咬牙切齒地開口,估計是氣狠了,又譏諷地冷笑了一聲,“早上醒來沒見到人,居然還玩欲擒故縱這一套?!?/p>
俞從虔給他出主意:“可以找酒店查走廊監(jiān)控?!?/p>
“不用,那個Omega費盡心機搞這么一出,肯定有所圖謀,過不了幾天就會找上門來的?!弊蟠日Z出驚人,“而且,我把他標記了。''
“什么?”俞從虔驚道,“徹底標記?”
左慈垂眸,沒有回答,只是懊惱地說了句“我失控了”,似乎他自己也有點不可置信。
俞從虔輕嘆一聲,安慰地拍了拍左慈的肩。
左慈惡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又松開,終于吐出一口悶氣,他平復了一下情緒,問俞從虔有沒有抑制劑,他的昨晚都用完了。
俞從虔說“有”,給了他兩支,還是有些擔心他:“你昨晚打了抑制劑,沒有用?”
“如果沒被下藥的話,有抑制劑我就可以控制住,但是昨晚……”左慈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不知回想到什么,緊抿著唇,不再說下去了。
俞從虔就也沒有再追問。
那個Omega跑了,左慈的易感期卻還沒有結束,尤其在他標記了Omega后,身體尤其需要Omega的信息素安撫,奈何沒有,只能用抑制劑,痛苦煎熬地生生挨過這幾天,好在那幾天里有俞從虔時不時地充當保鏢與生活助理,可靠地照顧著他。
等左慈易感期安全度過了,俞從虔這才放心回來。
“易感期,這么危險嗎?很容易失控嗎?”
蘇郁難的詢問將俞從虔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俞從虔看著眼前這張仿佛不諳世事的天真臉龐,嚴肅地對他說:“對,所以不僅身邊時刻要備著抑制劑,還要警惕一些Omega,離他們遠一點?!?/p>
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了,他又好整以暇地補上一句:“但是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如果你的易感期到了,可以找我?guī)兔Α!?/p>
生理知識書可不是白看的,蘇郁難立刻反問:“但是我們都是Alpha啊,找你不會適得其反嗎?”
“你想找誰?”俞從虔卻自己琢磨出了一些言外之意,他慢慢靠近蘇郁難,聲音都低沉了一點,“池瑞歲那個Omega?”
“沒有,”蘇郁難忙反駁加辯解,“我沒想過要找他啊……不是有抑制劑嗎,到時候打那個應該就可以的,而且我剛剛的重點不是找別人,而是我們性別一樣,有一句話不是說了嘛,同性相斥……”
俞從虔盯著他看,隨后霸道地說:“同性又怎樣?總之我是你的未婚夫,有義務幫你順利度過易感期,你不可以找別人,尤其是池瑞歲。”
蘇郁難沒有領教過易感期的厲害,只當是一時的生理沖動,這個他自認可以控制,對于俞從虔防賊一樣防著池瑞歲的警惕感到好笑,無奈笑道:“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只找你,不找其他人,這下你放心了吧?”
俞從虔滿意了,挑眉一笑,也向他保證:“我也不會找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