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最后一個學期的時光猶如白駒過隙般轉(zhuǎn)瞬即逝，校園里的櫻花也在不知不覺間開了又謝，仿佛是在向我們訴說著時光的匆匆。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數(shù)字，恰似時間的沙漏，每分每秒都在無情地流逝著。
姜澄宛如一座雕塑般靜靜地矗立在教室的窗前，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透過那紛紛揚揚飄落的櫻花瓣，看到時光的盡頭。
這些櫻花瓣猶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輕盈地在空中舞動著，然后如同一片片羽毛般緩緩地降落在地上，仿佛是大自然這位偉大的畫家，在為這即將結(jié)束的高中生活描繪出一幅美麗的畫卷。
姜澄的思緒如同一縷輕煙，漸漸飄向遠方，她恍惚間覺得這三年宛如一場冗長的幻夢。
而此刻，當她從這場迷離的夢境中蘇醒過來時，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是那個剛剛踏入高中校園的青澀稚嫩的新生，仿佛時間在她身上停滯了一般。
“發(fā)什么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姜澄的遐想。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只看見佟佑年正微笑著看著她，他的校服外套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帶來了一絲溫暖和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以及那若有若無的墨水氣息。
“在想……”姜澄的聲音略微有些遲疑，她仰頭看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男生，“我們第一次走進這個教室的樣子?！?/p>
佟佑年的目光在聽到這句話后，猶如被春風拂過一般，變得柔和起來，他似乎也回憶起了那個遙遠的時刻。
“你穿著一條藍色的連衣裙，宛如一朵盛開的藍蓮花，”他輕聲說道，“當時的你特別緊張，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差點就被門檻絆倒了?！?/p>
“你還記得！”姜澄滿臉驚愕，眼睛瞪得渾圓，難以置信地看著佟佑年，仿佛他說了一件天方夜譚般的事情。
她不禁喃喃自語道：“我自己都快忘記那天穿什么了呢?！?/p>
然而，佟佑年的回答卻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流淌進姜澄的心間。
他輕聲說道：“我記得關于你的每一件事?！边@句話雖然簡短，卻蘊含著無盡的深情和溫柔。
姜澄的心里像有只小鹿在蹦跶，她直勾勾地盯著佟佑年，眼中的詫異慢慢變成了感動。說時遲那時快，一片櫻花瓣像個調(diào)皮的小精靈，輕輕地飄落在姜澄的頭發(fā)上。
佟佑年的目光猶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立刻被這片櫻花瓣所吸引，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輕柔地拂去了那片花瓣。這個動作他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但今天卻顯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姜澄是一件珍貴無比的瓷器，稍有不慎就會破碎成無數(shù)片。
當他的手指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姜澄的發(fā)絲時，姜澄的身體像觸電般輕輕一抖，仿佛有一股清泉流淌過全身。她能感受到佟佑年的指尖傳來的溫暖，還有他對她的濃濃愛意。
教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其他同學要么去參加社團告別活動，要么已經(jīng)回家準備高考。
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給每張課桌鍍上一層金邊，包括他們共同使用了三年的那張——桌面上刻著無數(shù)細小的劃痕，其中一道分界線是高二時姜澄生氣時刻下的，旁邊還有佟佑年工整的字跡"永久停戰(zhàn)協(xié)定"。
姜澄的臉頰泛起紅暈，她低著頭，不敢直視佟佑年的眼睛。
佟佑年看著姜澄羞澀的模樣，心中一動，緩緩靠近她。
姜澄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就在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打破了這曖昧的氛圍。
姜澄慌亂地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佟佑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走到那張刻有“永久停戰(zhàn)協(xié)定”的課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支筆，在協(xié)定旁邊寫下了“永遠在一起”。
姜澄看到這幾個字，眼中閃爍著淚光，她走到佟佑年身邊，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佟佑年順勢摟住姜澄的腰，兩人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櫻花，享受著這屬于他們的美好時光。雖然高考的壓力還在，但此刻，他們只在乎彼此，只在乎這份青澀而又甜蜜的愛情。
"志愿表最后確認了嗎？"佟佑年突然問。
姜澄的心跳漏了一拍："嗯，明天交。"她猶豫了一下，"你呢？"
"也明天。"佟佑年的目光落在遠處，聲音平靜得有些不自然。
他們都知道對方填了什么學校——姜澄選擇了省城的藝術學院舞蹈系，而佟佑年則被保送到首都醫(yī)科大學。
兩座城市相距三百公里，高鐵需要兩個小時。這個距離在成年人眼中或許不算什么，但對于兩個從未分開超過一周的青梅竹馬來說，卻像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去秘密基地吧。"姜澄突然說，"趁天還沒黑。"
倉庫比三年前更加破舊了，歲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原本整齊擺放的木箱如今也變得歪歪斜斜，仿佛隨時都會倒塌。然而，盡管外表如此破敗不堪，倉庫里面的布置卻與三年前毫無二致。
褪色的坐墊依舊靜靜地躺在角落里，仿佛在訴說著曾經(jīng)的故事；生銹的鐵罐里插著的塑料花，雖然已經(jīng)失去了昔日的鮮艷色彩，但依然頑強地綻放著；墻上的貼紙早已泛黃，卻依然牢牢地粘在那里，見證著時間的流逝。
姜澄小心翼翼地鉆進這個狹小的空間，陸遠則緊跟其后。兩人肩并肩地坐在褪色的坐墊上，膝蓋幾乎碰在一起，就像過去無數(shù)個放學后的下午一樣。
"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里嗎？"姜澄輕聲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回憶。
佟佑年的思緒被姜澄的問題拉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午后，他微笑著回答道："當然記得，你非要爬那個搖搖欲墜的架子，差點摔下來。"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佟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那個驚險的瞬間就在眼前。
"我嚇得心臟都快停了。"他繼續(xù)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調(diào)侃。
"然后你訓了我整整半小時！"
姜澄笑著撞了一下佟佑年的肩膀，"那時候你就像個小老頭，明明才三年級，說話比我爸還嚴肅。"
佟佑年沒有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沉如潭水："小澄..."
"別說。"姜澄突然捂住他的嘴，"什么都別說。"
她知道佟佑年想說什么——關于即將到來的分離，關于異地戀的艱難，關于不確定的未來。
這些話題他們已經(jīng)討論過無數(shù)次，每次都以擁抱和"總會找到辦法的"結(jié)束，但明天志愿表一交，一切就將成為定局。
佟佑年輕輕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總要面對的。"
"我知道。"
姜澄深吸一口氣，"只是...不是今天。今天是屬于我們的，只回憶美好的事情，好嗎？"
佟佑年點點頭，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包裹的盒子："給你的。"
姜澄小心翼翼地拆開，里面是一本手工裝訂的相冊。
翻開第一頁，是她六歲時搬來第一天在院子里玩跳房子的照片，照片邊緣已經(jīng)有些泛黃。往后翻，每一頁都記錄著他們共同的回憶：小學畢業(yè)旅行、初中科學競賽、高中文化祭...有些照片她甚至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拍的。
"你從哪里...？"
"一直都有收集。"
佟佑年輕聲說，"我媽幫忙洗的照片。"
相冊最后幾頁是空白的，標題頁上寫著"待續(xù)..."，字跡工整得像印刷品。
姜澄的視線模糊了。
她緊緊抱住相冊，仿佛這樣就能把十二年的時光都鎖在里面："謝謝...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佟佑年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蝴蝶翅膀："別哭，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我知道，就是..."姜澄抽了抽鼻子，"想到不能每天見到你，不能一起上學，不能..."
她的聲音哽咽了。
佟佑年將她拉入懷中，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寒暑假我都會回來，平時周末如果有空也可以見面。現(xiàn)在交通這么方便..."
"我知道，理智上我都知道。"
姜澄悶在他胸前說，"但心里就是難受。"
暮色漸漸籠罩了倉庫，木箱間的縫隙透進最后幾縷金色的陽光。他們就這樣靜靜相擁，聽著彼此的心跳聲，仿佛要把這感覺刻進骨髓里。
"該回去了。"
佟佑年最終輕聲說，"明天還要早起。"
回家的路上，兩人走得很慢，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最遠的那條路。路過小學時，他們停下腳步。校園里空無一人，秋千靜靜地懸掛在暮色中。
"還記得我們在這里的約定嗎？"姜澄輕聲問。
佟佑年點點頭："'永遠一起上學'。"
"我們食言了呢。"
"只是暫時的。"
佟佑年握住她的手，"畢業(yè)后我們可以去同一個城市工作，買一套帶院子的房子，種棵梧桐樹..."
姜澄破涕為笑："你已經(jīng)想到那么遠啦？"
"從九歲起，我的人生計劃里就一直有你。"
佟佑年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路燈突然亮起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長很長。佟佑年突然踮起腳尖，在佟佑年臉頰上輕輕一吻："這是預付款，余下的等畢業(yè)后再說。"
佟佑年的耳朵紅得幾乎透明，但他沒有躲開，而是緊緊回握住姜澄的手："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