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當(dāng)天，姜澄站在后臺，透過幕布的縫隙尋找佟佑年的身影。
大禮堂座無虛席，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身邊坐著科學(xué)社的幾個同學(xué)。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在一眾花哨的校慶服裝中反而格外醒目。
音樂響起，如同一股清泉流淌進(jìn)姜澄的耳朵里，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股清泉吸入肺腑。
然后，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上舞臺，聚光燈像一道明亮的光束，瞬間將她籠罩在其中。
在這耀眼的光芒下，姜澄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觀眾的面孔、舞臺的背景都在她的視線中漸漸模糊。
然而，有一道目光卻如燈塔般清晰，那是佟佑年的目光。
姜澄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舞蹈動作上。
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次跳躍，她都盡力做到完美。當(dāng)她完成最后一個高難度的旋轉(zhuǎn)時，全場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姜澄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但她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佟佑年身上。
她看到佟佑年站了起來，他的鼓掌力度比任何人都大，他的嘴角上揚，形成了一個她見過最燦爛的弧度。
表演結(jié)束后，姜澄在后臺被隊友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贊她的表現(xiàn)，說她的舞蹈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姜澄微笑著回應(yīng)著大家的贊美，但她的心思早已飛到了佟佑年那里。
好不容易從隊友們的包圍圈中脫身，姜澄匆匆忙忙地走向走廊，她要去找佟佑年。
當(dāng)她轉(zhuǎn)過走廊拐角時，果然看到了他。他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束白色的滿天星，那潔白的花朵在他手中顯得格外耀眼。
"送你的。"他遞過花束，聲音有些局促，"跳得很美。"
姜澄接過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了一下。
花束中夾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你比星星還耀眼?！∮幽?
"謝謝。"
姜澄把花緊緊抱在胸前，花香混合著佟佑年身上的氣息，讓她頭暈?zāi)垦＃?我們?nèi)c祝一下吧？就我們兩個。"
他們?nèi)チ诵r候常去的那家甜品店。
老板娘還認(rèn)得他們，熱情地招呼道："哎呀，兩個小家伙都長這么大了！還是老規(guī)矩，一份芒果布丁一份巧克力蛋糕？"
姜澄驚訝地看著陸遠(yuǎn)："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么？"
"當(dāng)然。"
佟佑年幫她拉開椅子，"你五歲起就只吃這家的芒果布丁，說別的店做的有'怪味道'。"
甜品上來后，姜澄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大勺布丁，卻因為動作太大蹭到了鼻尖。
佟佑年自然地伸手用拇指擦掉她鼻尖上的奶油，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什么珍寶。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同時慌亂地移開。
"那個..."姜澄試圖找話題，"物理競賽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還行。"佟佑年攪動著咖啡，"下個月初賽。"
"在哪里比賽？"
"省城。要去三天。"
佟佑年抬起頭，"你會...想我嗎？"
這個直白的問題讓姜澄措手不及，一口布丁噎在喉嚨里。
她喝了口水才緩過來："當(dāng)、當(dāng)然會??！誰給我講數(shù)學(xué)題？誰提醒我別忘帶作業(yè)？誰..."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誰在我訓(xùn)練完送我回家？"
佟佑年的表情柔和下來："就三天而已。我會給你發(fā)信息的，每天。"
"每天"這個詞像一塊糖，在姜澄心里慢慢化開。她低頭戳著布丁，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
回家的路上，暮色四合。
路過公園時，佟佑年突然停下腳步："看。"
姜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草叢中閃爍著點點微光——是螢火蟲。
夏末秋初，這是最后一批螢火蟲了，它們的光芒在漸濃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珍貴。
"真美。"姜澄輕聲說。
佟佑年卻看著她被螢火映亮的側(cè)臉："嗯，很美。"
姜澄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佟佑年的目光根本不在螢火蟲上，而是專注地看著自己。
她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大聲，大得仿佛整個公園都能聽見。
"佑年哥，"她鼓起勇氣問，"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佟佑年沉默了一會兒，從口袋里掏出錢包，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她。那是小學(xué)畢業(yè)旅行時拍的，照片上的姜澄正大笑著往佟佑年頭上戴花環(huán)，而平時嚴(yán)肅的佟佑年竟然在微笑。
"從六歲起，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佟佑年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現(xiàn)在也是，將來也是。至于叫什么...你可以自己定義。"
姜澄接過照片，發(fā)現(xiàn)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顯然經(jīng)常被拿出來看。她的眼眶突然發(fā)熱："你一直帶著這個？"
"嗯。"佟佑年點點頭，"幸運物。"
螢火蟲在他們周圍飛舞，像星星墜入凡間。姜澄鼓起勇氣，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他沒有躲開，而是慢慢收緊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我想我找到定義了。"姜澄小聲說。
佟佑年微笑起來，眼角泛起細(xì)小的紋路。
他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如蝶翼般輕柔："不用說出來，我知道。"
夜空中的星星安靜地注視著這對年輕人，螢火蟲為他們跳著祝福的舞蹈。
回家的路還有很長，但此刻他們都不著急，就這樣牽著手慢慢走，仿佛可以一直走到時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