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兩人交換內(nèi)心的想法之后，范柯宇像是要彌補(bǔ)什么似的，對周雨欣更好了。這種行為具體體現(xiàn)在，范柯宇開始給她帶各式各樣的早餐，每天早上她都吃到犯困。
周雨欣本來是有點(diǎn)不愿意的，主要是怕范柯宇破費(fèi)。
但范柯宇說什么也不肯收回早餐。
他直接把包子塞到了周雨欣的嘴里，開玩笑一般地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我這是在包養(yǎng)你啊?！?/p>
“……幾頓早飯就想把我收買？”
“不敢不敢，只是出于對自家女朋友的愛意罷了?！狈犊掠钸€在書包里掏著，繼續(xù)拿出更多吃食。
講著講著，語氣就暗淡了下去，像極了鋼琴曲中突兀的滑弦：“我說過的，我會和你講我的一切，只是，不是現(xiàn)在。”
“在那之前，我只能以這種方式道歉了，”范柯宇語氣里帶著深深的歉意，“對不起?！?/p>
周雨欣嚼著包子，回他一個安慰的笑。
她其實(shí)都知道，只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主動說出來。
她感激于他的真誠，也因?yàn)楸緛砭团宸膶W(xué)識和膽量，所以她肆無忌憚地享受著他的溫柔。這份幸福直接溢出到了手中的包子。讓周雨欣滿嘴流油的不是卡路里，而是只有她能理解的愛意。
“所以，他都這樣了，你還有什么好抱怨的？”中午打飯的時候，許燦聽著周雨欣講著最近范柯宇的行為，不無羨慕地問道。
周雨欣轉(zhuǎn)頭看她：“我什么時候抱怨了？他人這么好，簡直就跟天使——”
“——你前幾天還說他不近人情，”許燦開始懷疑周雨欣的記憶力，“說他早上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和你打招呼，而是理書包。”
“……嘿嘿，氣話而已啦，嘿嘿嘿?！?/p>
“你呀，得了便宜就賣乖！”許燦沒好氣地點(diǎn)了下周雨欣的額頭，“如果他不這么做，你在接下來的一整個月，對他的態(tài)度都不會太好。”
“啊，我有嗎？”
“我還不了解你嗎？別看你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里可是比誰想得多?！痹S燦不無感慨地說，“而且，你強(qiáng)裝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簡直不像演的?！?/p>
周雨欣已經(jīng)排到了隊(duì)，拿好餐盤，指了指自己想吃的菜，還不忘回頭調(diào)侃：“那是，小爺我的演技你是知道的，我稱第三，誰敢稱第二？”
“……我先不去想你這話里話外的奇怪了，”許燦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等下，你們還沒有坐在一起吃飯過嗎？”
周雨欣拿餐盤的手頓住了，臉上不知道是尷尬還是緊張。
許燦饒有興趣地追問,把身體湊近她：“嘶……難道說，我們的周大小姐，還沒有和自家男朋友一起吃過午飯么？”
周雨欣鎮(zhèn)定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悄聲道：“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欸？
許燦可從未接觸過這樣的話術(shù)，一下子不知道對面這個人，究竟是在吐真言還是在開玩笑。
“周周你……”
周雨欣打好飯菜，轉(zhuǎn)身向食堂的座位走去，經(jīng)過許燦的時候貼著她的耳朵，順手彈了一下，小聲道：“因?yàn)?，他是我老公啊~”
許燦感覺自己瞬間沒有什么心情去吃飯了。
“……周雨欣你有點(diǎn)過分了啊喂！快要吃飯了還給我撒狗糧！”
周雨欣臉上得逞的笑容估計(jì)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褪下去了。她像個反派人物一樣“桀桀桀”地笑著，穿過大半個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雨欣自得地哼著小曲，全然忘記了她還要跟許燦坐一起吃飯。
意識到這一點(diǎn)之后，她開始急慌慌地尋找閨蜜的身影，眼角卻瞥見有人沖她走來，穿著黑色風(fēng)衣。
周雨欣見那人連招呼都不打就在她身邊坐下，連忙順口說道：“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有人……”待看清那人的面孔后，她眼睛整個瞪大了。
“范……范柯宇？”
“哦，原來我們這么生疏么，還需要叫大名，”范柯宇脫掉外套，里面是與常人無異的校服，對她笑笑，“我還以為我們的關(guān)系很好呢?！?/p>
周雨欣恨不得把臉埋到飯盤子里，尷尬得一個勁兒地低頭扒飯。
這家伙，又捉弄她。
“哎呀，不說話嗎，看來是我認(rèn)錯人了。我只是看你長得比較像一位叫做周雨欣的……呃，筷子不可以指人哈。”
周雨欣眼神示意讓他閉嘴——已經(jīng)有不少人聞聲看過來了。范柯宇會意，換回平時沉穩(wěn)的語氣：
“一起吃飯嗎？”
周雨欣臉微紅地點(diǎn)頭，還在往嘴里塞著米飯。
“你要是表現(xiàn)得正常一點(diǎn)，我說不定就主動去找你了……”
“悄咪咪說什么呢？”范柯宇夾了一塊肉給她，熟練得好似他們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
“我說你就是個笨瓜。”
看著范柯宇一副被捉弄的表情，周雨欣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人相安無事地吃了一會兒。周雨欣夾了一塊肉往嘴里送，邊吃邊打量了下范柯宇。他好像剛剛從外面回來，放在一邊的風(fēng)衣還皺著，臉被凍得有些發(fā)白，但好在跟她在桌底下偷偷握住的手還是暖的，周雨欣的左手與他的右手握在一起，而范柯宇竟然還能安然地用左手吃飯，
周雨欣“嘖嘖”地作勢要松開手：“真是一心兩用啊。以后會不會對我也這樣？”
范柯宇不讓她輕易掙開，自顧自地道：“吃你的飯?！?/p>
“真的不會么？”周雨欣又來了打趣的興致。
范柯宇停下筷子，仔細(xì)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而后突然撇開話題：“你周六有空嗎？”
“怎么了？”
“可以帶我去見你的一個朋友嗎？”
周雨欣朋友可多：“誰啊，男的女的？”
范柯宇咳嗽了一下，低頭吃一口菜：“你還記不記得你有過一個青梅竹馬？”
“你是說……劉洛？”
對于這個所謂的“青梅竹馬”，周雨欣可謂是記憶猶新。倒不是說他有多么討喜以至于讓人記憶深刻，而是……周雨欣撇撇嘴，他真的挺討厭的。
周雨欣娓娓道來：“他小時候住我們家隔壁，那時候跟我關(guān)系還挺要好的。后來……他生了一場大病，據(jù)說有后遺癥，把腦子病壞了。再后來，他干出來一系列傻事，對鄰居的影響不太好，就搬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從此再沒見過。”
“而且你知道嗎，他真的干過很多令人發(fā)指的事情——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p>
“他喜歡虐待小動物。有次他把一只倉鼠摁在水里淹死了。”周雨欣面露不忍的神色，“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臉上沒有什么慌張和無措，只有解脫一般的安詳。盡管他后來解釋說，他那是為了早點(diǎn)結(jié)束它的病痛才那樣做，我還是漸漸對他疏遠(yuǎn)了。”
“他總是在不該笑的時候笑，笑起來還特別大聲?！?/p>
“他還有時候很不尊重人，經(jīng)常拉一幫人去欺負(fù)別的同學(xué)?！?/p>
范柯宇插了句嘴：“包括你嗎？”
周雨欣終于笑了一下：“那可不，小爺我可是人見人愛。”
范柯宇仍然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那……他們現(xiàn)在住在哪里？”
“這么關(guān)心？”
“不是的……只是說，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哈哈哈……”
哎呦喂，這眼神真摯的，要不是自己知道他有特殊身份，周雨欣簡直都要相信了。
周雨欣臉上帶著微笑，語氣卻逐漸凌厲起來：“柯宇啊?！?/p>
“嗯……”范柯宇看向別處。
好了，她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不是和你的身份有關(guān)？”
見他點(diǎn)頭，周雨欣稍微放松了一些——只要不是什么別的麻煩就好。
但她仍然覺得奇怪：他的身份和劉洛有啥關(guān)系？
范柯宇思索再三，還是隱晦地講了一些：“這是……我的任務(wù)?！?/p>
周雨欣瞇起了眼：“你不會是什么特工之類的吧？”
聽到這兩個字，范柯宇打了一個旁人難以察覺的寒顫。
聲音也有些顫抖：“并不是，我只是……呃，有個實(shí)踐活動，要調(diào)查一下高收入人群的生活狀況，還要做成表格進(jìn)行數(shù)據(jù)分析之類的，很麻煩的,需要實(shí)地考察一下……”
啊。啊。原來如此。
周雨欣心里已經(jīng)猜出了個大概。
不管怎么說，她還是決定自己去了解一下。她也好奇那小子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正好順便去了解一下。
“那就這個周六吧，我?guī)闳ツ莻€地址?！?/p>
…………………………………………………
“……你確定是這兒？”
“是……吧？”周雨欣不確定地說。
“他們家住磚堆里，還是住水泥堆里??？”
兩個人面前，赫然一片拆遷工地，伴隨著拖拉機(jī)和挖掘機(jī)的隆隆作響，好似要將耳膜擊穿。
周雨欣“哈哈”地尷尬笑了幾聲，趕忙補(bǔ)充：“不是，我真不知道這兒拆遷了！”
范柯宇面無表情地?cái)倲偸郑骸澳敲?，現(xiàn)在該去哪里呢？”
“就在這兒附近找一找，總能找到點(diǎn)什么線索吧……”
兩人當(dāng)即行動起來。周雨欣帶著他問遍了旁邊商鋪的每一位老板，但不是說不知道，就是因?yàn)槟挲g原因忘記了諸多關(guān)鍵信息。問了一圈下來，也沒有什么特別值得關(guān)注的。
周雨欣走得有點(diǎn)累了，吵著要吃點(diǎn)東西休息一會兒。范柯宇拗不過她，只得作罷，在路邊的一家咖啡館找位置坐了下來。
周雨欣一坐下就抓起菜單，看著圖片上精美的點(diǎn)心開始流口水。范柯宇一點(diǎn)吃東西的欲望都沒有，只是象征性地點(diǎn)了一杯咖啡。
周雨欣看他眉宇間滿是憂慮，寬慰道：“放心啦，一定找的到的。實(shí)在不行我就去問問我家里人，他們應(yīng)該還記得一點(diǎn)細(xì)節(jié)。“
“……我不是在擔(dān)心這個。”范柯宇小口嘬著滾燙的黑咖啡，“我是在擔(dān)心他會不會故地重游。”
周雨欣停止了吃布丁的動作。
“聽你這語氣，他好像還是什么危險(xiǎn)人物嗎？”
范柯宇嘆氣——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講了。
“雨欣，我很抱歉。你的兒時玩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臭名昭著的通緝犯了?！?/p>
周雨欣手中的湯匙掉落在桌面上。
“他擅長用炸彈來犯案，被我們稱為‘炸彈狂人’，”范柯宇全盤托出，“你家里人有做警察工作的，你應(yīng)該有所了解?！?/p>
周雨欣愣愣地點(diǎn)頭。
她確實(shí)聽過這個稱號，在爺爺?shù)墓P記本上——他曾是鄰市的公安局局長。那本筆記本上最多的名字就是這個，還特意用熒光筆圈出來，字跡十分用力，好像憋著一口氣。
她實(shí)在想不到還有這么一層聯(lián)系。
“爺爺他直到死前，還在想著這個人?！敝苡晷滥X海里不好的回憶又開始涌現(xiàn)。
“他現(xiàn)在在公安的通緝榜上排名第三。這么說吧，只要是跟他有關(guān)的案件，警察就會處于緊急警備狀態(tài)，可以說是非常棘手的一個人?！?/p>
周雨欣忽然意識到什么：“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如果你信任她的話?！?/p>
范柯宇想起了王叔說的話。
都到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時間去想其他的了——周雨欣的記憶好容易恢復(fù)了一點(diǎn)，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他張嘴欲說什么，被一個嘶啞的聲音打斷了：“哎呀，世界真小。”
范柯宇只覺得脖子上的雞皮疙瘩起來了。他轉(zhuǎn)頭，面對來人。
來者穿著西裝，沒打領(lǐng)帶，只是象征性地在上衣胸帶中塞了一塊手帕。西服和手帕都有點(diǎn)慘白到骨頭滲出的感覺。他比范柯宇想得還要再瘦上幾分，但一雙單眼皮的眼睛仍泛著餓狼似的精光，那只有點(diǎn)斜睨的右眼顯得不羈，嘴角的笑容也值得玩味。
“初次見面，我叫劉洛?！眮砣硕Y貌地鞠了個躬，然后微抬起頭，瘆人的微笑在臉上浮現(xiàn)，“不過，對于兩位來說，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哈？”
兩位？可是不是應(yīng)該只有自己才認(rèn)識……
周雨欣看向范柯宇，面露不安。
范柯宇皺著眉，好像在深思熟慮。
其實(shí)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坦白——他早就認(rèn)識劉洛。
在他為了適應(yīng)普通人的生活而去一所中學(xué)上學(xué)時，他的第一任同桌就是劉洛。劉洛那時就和周雨欣講的類似，腦子還是有點(diǎn)不太好使，時不時臉會抽搐一下，但好在性格還算（跟后來比）溫和內(nèi)斂，也和他關(guān)系不錯。不過，范柯宇不久之后就轉(zhuǎn)學(xué)了，兩人的關(guān)系也就此告一段落。
范柯宇不怎么擅長記住一個人的名字，尤其是與他沒有多少關(guān)系的人。能記住劉洛，純粹是因?yàn)樗拿质莾蓚€字。
當(dāng)時范柯宇還不怎么會人情世故，只覺得劉洛看著還算好人，所以想不通他為什么成了通緝犯。直到他從王叔凝重的語氣中得知，劉洛的父親，也是制造犯罪的一把好手。
那就不奇怪了。
范柯宇努力把精力集中在面前的危險(xiǎn)人物上，故作輕松地道：“是啊，是有夠小的?！?/p>
“是啊，不然——”劉洛拖長了聲音，右眼斜睨的角度更大了，“也就不會見到你們兩位，我的，好朋友了。說實(shí)話，我還真挺想在有生之年和你們再見一面的?！?/p>
周雨欣喉嚨一緊，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去搭他的話。
劉洛將一根裝飾性作用的拐杖放在桌邊（范柯宇此時才看見），安穩(wěn)地坐在他們對面。如果不是臉上有一抹邪笑，和不時抽搐一下的面部，這家伙其實(shí)是個挺清秀的小子。
周雨欣只覺得腦子很亂，想逃離這里。但她又實(shí)在放心不下范柯宇的安危。
劉洛一坐下來，說出的話就有如重磅炸彈：
“你們好啊，朋友們?！?/p>
“再過一會兒，這里就要灰飛煙滅了。”
……………………………………………
此話一出，對面兩位面面相覷。
范柯宇半開玩笑地道：“還真是熱情呵，一見面就放爆竹嗎？”
劉洛臉上的邪笑好似用蠟糊上去的一樣，紋絲不動：“這才能體現(xiàn)出對朋友的歡迎嘛?！?/p>
見范柯宇的眼神一滯，劉洛突然狂妄地低聲笑起來，像極了電影中占了上風(fēng)的反派。
至少，周雨欣是這樣認(rèn)為的。她原本以為這小子只是喜歡惡作劇，本以為范柯宇的玩笑真是玩笑，沒想到……
僅僅是剛打個照面，就要付出性命的代價(jià)嗎？
劉洛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緊張，遂將雙手枕在腦后，靠在了豎著的沙發(fā)背上：“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傷害到這間咖啡店中的每一個人。”他指指正在笑臉迎客的店老板，“除了這位?！?/p>
范柯宇不解：“你不是說，每一個人……”
“我有說他是人嗎？”劉洛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孩子，“你可知道他殺過多少人？”
“……這好像不是你應(yīng)該管的事情。”
“欸，錯了哦，我還真的有權(quán)利管這件事?！皠⒙宕騻€響指。服務(wù)員微笑著過來，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接著道：“來一杯冰美式。”
服務(wù)員走后，劉洛一副故作嚴(yán)肅的表情：“他先前是個雇傭兵。你不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誰。你只要知道，是他殺了我的爺爺，讓我的奶奶受了一輩子活寡?！?/p>
周雨欣一直都在慢慢搖頭——她不敢相信這一切。
“今天我來到這里，就是要讓他血債血償。”劉洛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講溫馨的童話故事，聳了聳肩，“反正炸彈只在他一個身上。只要他不離開柜臺，且柜臺周圍沒有人，炸彈爆炸，啪！”劉洛夸大地張開雙臂，“就只有他一個人會灰飛煙滅?！?/p>
周雨欣不自覺地握住范柯宇的手，溫暖的觸感稍微給了她一點(diǎn)力量。
而范柯宇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正義，邪惡。善良，狠毒。忍辱，復(fù)仇。這些對立的詞在他腦子里分明地占成了一排?？伤褪遣幻靼祝瑸槭裁磿腥松瞪捣植磺逅鼈兊膮^(qū)別。
這可能就是這個世界吧，殘忍而美好的世界。
他盡可能想使自己冷靜下來，弄出對策。范柯宇知道自己已經(jīng)瀕臨末路了，但他不甘心，也不愿意讓自己甘心。
“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罪惡，我們要做的，就是要么毀滅它，要么和它一起毀滅?！?/p>
這是組織里一位九級特工前輩說過的話，后來也成為了范柯宇的信念。
電光火石之間，他有了辦法。
“我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狈犊掠顝?qiáng)迫自己和劉洛對視，“你肯定不只是想炸死這人，然后報(bào)你的私仇而已。”
劉洛一怔。
“談判吧，條件合理的話我就為你實(shí)現(xiàn)?！狈犊掠钏Τ隽俗詈蟮幕I碼。
劉洛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兒，他的嘴角開始抽搐，然后放大為笑容，最后索性捧腹大笑，惹得全部咖啡店的人都開始扭頭注視，投來不滿的眼光。
笑完，劉洛看著不知所措的周雨欣，低聲道：“你的……男朋友真是太，太可愛了啊……哈哈哈……談判，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弱了下去，速度堪比川劇變臉。
“明明只能看著，什么也做不到，還是要倔強(qiáng)地試圖做些什么?！?/p>
“你們這些特工，全都一個樣。”
周雨欣痛苦地捂住臉。
為什么，她是以這樣的方式知道這個結(jié)果——即使她早有準(zhǔn)備。
“哦，你還沒有告訴她嗎？”劉洛又“呵呵”獰笑了起來，“沒事的，因?yàn)槟銈凂R上就是過命的交情了呢——”
話音剛落，柜臺處就傳來了爆炸聲。就像劉洛所描述的那樣，爆炸半徑像是被計(jì)算好一樣的精確，只波及了柜臺周邊。周雨欣只來得及用余光看見范柯宇用身體擋住了她，還有突如其來的沖擊波將他們推倒在地。眾人一聲驚呼，待強(qiáng)光和硝煙散去，可以隱約看到，柜臺處血肉橫飛。
有不少人被沖擊波波及，暈倒在地。有人在叫救護(hù)車，有人只顧著大吼大叫這種沒什么作用的行為。
周雨欣感覺身上有什么硬硬的，定睛一看，靠著外側(cè)的落地窗已經(jīng)碎了，大量的碎片灑在她和范柯宇的身上。
“雨欣，你沒事吧？”
她抬頭看去，范柯宇將她擋在了身下，身上臉上滿是塵土。他看起來并沒有被這場災(zāi)難影響太多，哪怕事發(fā)實(shí)在是突然。
只是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神沒有了以往的神采。
周雨欣疲倦地繼續(xù)倒在沙發(fā)上，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
待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所發(fā)掘的真相也是像太陽光那樣,無法直視。
至于劉洛，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