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沈辭憂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手中竹簡殘片微微發(fā)燙,指向西北方向。錢多多蹲在一旁,用樹枝在地上畫著簡陋的地圖。
"祠堂就在那片林子里,"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聽村里老人說,那地方廢棄幾十年了,平時連獵戶都不去。"
沈辭憂收起殘片,目光投向遠(yuǎn)處黑壓壓的樹林。自從州府歸來,他們一直藏身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村民們淳樸熱情,對兩個外鄉(xiāng)人毫無戒心,甚至主動提供食宿。
"你確定那些妖魔是從祠堂來的?"錢多多壓低聲音問。
沈辭憂點點頭:"殘卷指引的方向,加上妖魔身上的紋路..."他掏出那塊從自爆妖魔身上取下的黑色晶體,"這東西也在發(fā)燙。"
晶體表面布滿細(xì)密的紋路,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錢多多咽了口唾沫,小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那還等什么?趕緊去看看!"
"不急,"沈辭憂按住他的肩膀,"等天黑。"
夜幕降臨,兩人借著月光向西北方向前進。樹林比想象中更茂密,枝葉交錯,幾乎遮蔽了所有光線。錢多多舉著一盞小油燈,光線微弱得只能照亮腳下幾步路。
"這鬼地方..."胖子嘟囔著,不時被樹根絆得踉蹌。
沈辭憂走在前面,右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竹簡殘片越來越燙,幾乎灼傷他的皮膚。突然,他停下腳步,豎起耳朵。
"怎么了?"錢多多緊張地問。
沈辭憂沒有回答,而是指向左前方。透過樹影,隱約可見一座破敗的建筑輪廓。那是一座古老的祠堂,青磚黑瓦,飛檐翹角,但已經(jīng)殘破不堪。最引人注目的是祠堂門前立著的兩根石柱,柱身纏繞著蛇形雕刻,蛇頭朝下,仿佛在俯視來者。
"就是那兒。"沈辭憂壓低聲音。
兩人悄悄靠近,發(fā)現(xiàn)祠堂周圍的地面布滿雜亂的腳印,還有幾處篝火的痕跡??諝庵袕浡还尚忍鸬臍馕叮袷茄夯旌现撤N香料。
"有人來過,"錢多多蹲下檢查灰燼,"而且不止一次。"
沈辭憂示意他噤聲,兩人貼著墻壁,慢慢挪到一扇破損的窗邊。透過窗欞,可以看到祠堂內(nèi)部被改造成了一個簡陋的祭壇。中心是一個石臺,上面擺放著一塊刻滿紋路的黑色石板,周圍點著七盞油燈,火光搖曳,映照出墻上詭異的壁畫。
"看那里。"沈辭憂指向角落。
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被捆綁著丟在墻角,看起來奄奄一息。他們旁邊站著三個身穿黑袍的人,正低聲交談著什么。
"異教徒?"錢多多倒吸一口冷氣。
沈辭憂點點頭,目光鎖定在石板上。那上面的紋路與妖魔身上的如出一轍,只是更加完整、清晰。石板周圍的地面上畫著一個復(fù)雜的陣法,陣法中心有一小灘暗紅色的液體——顯然是血。
"他們在用活人血祭..."沈辭憂的聲音冷得像冰。
錢多多的胖臉?biāo)⒌匕琢耍?我們得救那些人!"
"等等,"沈辭憂按住他,"先看清楚情況。"
黑袍人中最高大的一個走到石板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將里面的液體倒在石板上。液體接觸到紋路的瞬間,石板發(fā)出刺眼的紅光,整個祠堂都被染上一層血色。
"千目之君..."那人聲音嘶啞,"請接受我們的供奉..."
另外兩個黑袍人走到村民身邊,粗暴地拽起其中一個老者。老者虛弱地掙扎著,卻被拖到石板前。高大黑袍人取出一把匕首,在老者手腕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滴落在石板上。
"不!"錢多多差點喊出聲,被沈辭憂一把捂住嘴。
石板上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貪婪地吸收著血液。老者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而石板的光芒則越來越盛。
"他們在喂養(yǎng)什么東西..."沈辭憂緊盯著石板,"那紋路...在成長。"
就在這時,祠堂的門突然被推開,又一個黑袍人匆匆走進來,對高大男子耳語幾句。高大男子臉色一變,猛地抬頭看向窗外——正好與沈辭憂四目相對!
"有人!"高大男子厲聲喝道。
沈辭憂反應(yīng)極快,拉著錢多多就地一滾。下一刻,一支箭矢釘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跑!"沈辭憂拽起錢多多就往樹林里沖。
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至少五六個人追了出來。錢多多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不時回頭張望:"他們追上來了!"
沈辭憂突然停下,轉(zhuǎn)身面對追兵。他咬破手指,在空中迅速劃出一道血紋。
"封!"
血紋化作一道紅光,在追兵面前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最前面的黑袍人收勢不及,一頭撞在屏障上,發(fā)出痛苦的嚎叫。
"走!回去搬救兵!"沈辭憂拉著錢多多繼續(xù)跑。
兩人一路狂奔,直到確認(rèn)甩掉了追兵才停下。錢多多癱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我的...天...那些...是什么人?"
"異教徒,"沈辭憂檢查著手中的黑色晶體,它現(xiàn)在燙得幾乎拿不住,"他們在用血祭喂養(yǎng)某種力量。"
"那塊石板..."
"嗯,上面的紋路與妖魔身上的相同。"沈辭憂收起晶體,"他們在制造更多的妖魔,或者...喚醒更強大的存在。"
錢多多擦了擦汗:"那我們怎么辦?就憑我們兩個..."
"先回村子,"沈辭憂望向祠堂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今晚必須阻止他們,否則那些村民活不到天亮。"
夜色更深了,祠堂方向隱約傳來詭異的吟誦聲,仿佛某種古老的咒語。沈辭憂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面對的不僅僅是一群異教徒,而是某種更加古老、更加邪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