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陽雪的叛逆姍姍來遲。
高考后,姜父想讓她去讀師范和護(hù)士。
這兩個行業(yè)是長輩們所知道的大學(xué)生就業(yè)方向的全部。
至于其他行業(yè),姜家父母都不知道了。
姜陽雪和陳希在深夜里守在電腦旁,等待進(jìn)入系統(tǒng)填寫志愿。
手里拿著一本學(xué)校發(fā)的各大院校的專業(yè)系別和錄取分?jǐn)?shù)線。
姜家父母那時在外地打工,對于高考填寫志愿,他們給的意見姜陽雪一個都不想聽。
姜父苦口婆心地說,彩禮拿多一點,她的陪嫁就會多一點。
這樣子他們兩家都有面子。
去他狗屁的面子。
姜陽雪討厭這些虛偽的面子工程。
她跟姜父說:“謝黎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錢,而且你要的太多了?!?/p>
姜父把人狠狠罵了一頓,又罵她白養(yǎng)了,再罵她胳膊肘往外拐,最后罵她白眼狼。
姜陽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黎接過電話,對姜父正色道:“叔,我現(xiàn)在確實沒有那么多錢,還欠著幾萬塊錢的債務(wù)。但是我能給阿雪都給了,你應(yīng)該問問她我對她怎么樣,她跟我在一起開不開心。”
“彩禮我不會虧待她,但是你要的二十萬對我來說太多了,我們兩家人附近的彩禮最多也是十萬,沒有二十萬的?!?/p>
“我不需要阿雪什么嫁妝,我只要她這個人,彩禮我也沒想過要拿回來,那是替阿雪感謝你們對她的養(yǎng)育之恩,所以彩禮我最多能接受十萬。”
“你要是怕阿雪嫁給我受欺負(fù),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多慮了,她跟我在一起這段時間我一直再教她怎么賺錢,將來就算沒有我,她也有能力讓自己過得好?!?/p>
“我只想跟阿雪一起好好過日子,等孩子出生,我們會帶著孩子回去看外公外婆?!?/p>
說完后,聽到姜父那邊深深嘆了口氣。
謝黎掛斷了電話。
姜陽雪停止了哭泣,謝黎把她抱在懷里,感慨:“果然,窮是原罪。假如我現(xiàn)在有二十萬,我一定給你,但是我沒有。我也不想去借,借到了又怎么樣呢,讓你爸守著那二十萬嗎?沒意義。如果你家里人需要用錢,我會去借錢給你爸媽,但不是,你爸只是想要二十萬,說會給你帶來,我不需要你帶回來,只想結(jié)婚的時候不要讓我有那么大的負(fù)擔(dān)?!?/p>
“如果過兩年才結(jié)婚,我會賺到那二十萬,但是我們的孩子三個月了,再過半年就出生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欠著債務(wù),你爸卻揣著那二十萬,你覺得他會安心嗎?”
姜陽雪沉默了。
她從沒想過用彩禮來衡量自己在這里心目中的位置,日常他的行為就已經(jīng)足夠證明。
謝黎不欠她的。
是她欠父母的,只是父母把謝黎列為了還款人。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彼p輕地說道。
她問父母,彩禮究竟是男方對女方的態(tài)度,還是父母在女兒身上討回來的養(yǎng)育費。
如果是態(tài)度,那就不在乎多少錢,彩禮,也講究一個禮字。
如果是在女兒身上討回去的養(yǎng)育費,那就應(yīng)該讓她來償還。
姜母勸他:“算了,不要固執(zhí),免得壞了女兒的婚姻大事。”
姜父沒說什么,但是一張臉鐵青。
幾人沒再討論這件事。
疫情把他們困住了,姜陽雪和謝黎想回家找兩家父母談,但卻回不去。
謝黎現(xiàn)在除了每天上下班,還接了幾個外包。
姜陽雪每天做一兩個,經(jīng)常做著做著就感覺胸悶,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她看著謝黎下班后做著她沒做完的單子,有些心疼。
“狗子,你是不是很辛苦?”
謝黎一邊盯著電腦一邊說:“不辛苦,我只是想讓你爸看到,你選我沒有錯?!?/p>
她爬過去從后面輕輕抱住前面的人,腦袋輕輕摩挲著他的后背。
“哪怕你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有,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她清楚自己的選擇。
她看中的不僅是謝黎的人,還有他的能力,他的家庭。
謝黎長得高,也帥,工資是她的好幾倍。
而他的家庭是姜陽雪夢寐以求的和諧氛圍,他可以摟著父母的肩跟父母說笑,他還有一隊疼愛自己的爺爺奶奶。
如果嫁給了他,那她也能擁有這樣的家庭。
她不在乎謝黎的錢,她更在乎謝黎能不能帶著她賺錢。
所以她不會放手。
姜陽雪又有些慚愧,原來她對謝黎的愛并不是那么純粹,她對謝黎是有利可圖的。
她只能加倍地愛謝黎,陪在他身邊。
姜陽雪這么想著,可是兩個人卻忽然鬧了矛盾。
姜陽雪睜著眼睛到天亮,謝黎還在熟睡,她悄悄打開門出去。
沒帶手機(jī),只拿了點現(xiàn)金。
買了點豆?jié){包子,在公園里坐著。
陽光慢慢灑下,此時是四月份,穿著外套在太陽底下已經(jīng)有點熱了。
姜陽雪還裹著寬大的外套。
她的肚子還不是很顯懷,看起來還像個不諳世事的女孩。
幾個來公園遛彎的大爺大媽目光掃過她,沒人關(guān)心公園里坐著的姑娘是干什么的。
姜陽雪還在難過。
為什么和謝黎鬧矛盾,其實是一件很小的事,只是姜陽雪聽不得別人說她一句重話,但是謝黎昨晚說了。
雖然她也有不對,但是謝黎說了她,那就全是他的錯了。
女孩子有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姜陽雪郁悶著,旁邊跑過來一個穿著大褲衩踩著拖鞋的男人。
謝黎蓬頭垢面氣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
姜陽雪的心一下子軟了。
“你怎么出來了?”
謝黎抱住了她,身體有些顫抖。
“你什么都沒拿就跑出去了,還懷著孕,我不愛你嗎?我能不擔(dān)心嗎?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你,后面猜到你可能會來這里。”
姜陽雪小聲說:“我?guī)Я爽F(xiàn)金……”
回到屋子,謝黎進(jìn)衛(wèi)生間刷牙洗臉,吃了姜陽雪剩下的包子,去上班了。
姜陽雪閉著躺在床上睡覺。
半夢半醒間,她聽到床邊有人走動,有人說話。
應(yīng)該是謝黎的朋友,似乎在討論她,她感覺那些人正站在床邊看著她。
可是她睜不開眼睛。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床邊放著一份快餐。
手機(jī)上收到謝黎的信息:[姜姜,飯在床邊,醒了就吃,我愛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