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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喬迎螢在倉庫清點時,貨架突然倒塌,千鈞一發(fā)之際,顧景堯沖過來護住她,自己卻被砸得頭破血流。
醫(yī)院里,喬迎螢看著昏迷的顧景堯,發(fā)現(xiàn)他手機屏保竟是十二歲的她。
那張暴雨中背著他的照片。
“假惺惺...…”她正要鎖屏,突然看到相冊里全是監(jiān)控截圖。
她在監(jiān)獄被人毆打,她在顧家跪著擦地,她發(fā)高燒在地下室抽搐...…
每張照片都標注著時間地點,最近的一張,竟是前天她在肉鋪切肉的側(cè)影。
“醒了就別裝睡?!眴逃灠咽謾C砸在他身上,質(zhì)問,“跟蹤狂?”
顧景堯虛弱地睜開眼。
他沒有裝睡,只是想和她多待一會......
“我在收集夏唯薇的罪證...”他咳嗽兩聲,病殃殃的樣子有些可憐,“也收集...我自己的?!?/p>
這話不假。
自虐似的,三年來喬迎螢受的每一次傷害,他都做成檔案每天翻看。
看他多殘忍,看她多可憐。
“神經(jīng)病?!眴逃炥D(zhuǎn)身就走,卻在門口聽見“咚“的一聲——顧景堯從病床摔下來,血浸透紗布還在爬向她。
“醫(yī)生!”她終于慌了,但也只是一個善良的人的愧疚。
畢竟剛才是他救了她。
顧景堯抓住她褲腳:“別走...求你...“
喬迎螢怔在原地,突然覺得有些諷刺,之前說這句話的人,是她才對。
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顧少爺,現(xiàn)在居然像條喪家犬般求她不要走。
“喬小姐,”醫(yī)生尷尬地站在門口,“患者傷口裂開了...”
喬迎螢嘆了口氣。
最終她留下來,為了避免二人少說話,少接觸,她坐在病房最遠的角落。
顧景堯卻滿足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
許是為了找話題。
“螢螢,”他突然說,“周沉硯不是好人?!?/p>
喬迎螢淡淡,“我會判斷?!?/p>
“他接近你有目的?!鳖櫨皥蚣钡脫纹鹕恚八艿墚斈暌驗橄奈ㄞ?..”
“閉嘴!“喬迎螢抄起手邊的東西砸過去,紅了眼,“你憑什么詆毀他?“
她就是不喜歡別人說周沉硯不好,更不喜歡這些話從顧景堯嘴里說出來。
他有什么資格!
他有什么資格!
蘋果正中額頭,顧景堯卻不躲。
血順著眉骨流下,他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都會護著他了......”
喬迎螢突然覺得沒意思。
善良沒有鋒芒一定會被欺負的很慘,就像當初的她一樣。
她為什么要在這聽他詆毀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醫(yī)藥費我付了,兩清?!?/p>
“不清!”顧景堯拔掉針頭,任由手上血流飛濺,不死心追到電梯口,“你當年,為什么救我?”
喬迎螢的聲音冰冷,一絲感情都沒有,“因為眼瞎?!?/p>
顧景堯心中一震,怔住了。
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他最后只能看見一雙淡然,甚至帶著厭惡的雙眼。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成為壓垮他最后一根稻草。
他癱坐在走廊,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如果不是夏唯薇從中作梗,日久生情,他一定能認清自己的心好好和喬迎螢過日子的。
可現(xiàn)在,她成了別人的新娘,對他冷漠的說“不歡迎你進入我的新生活?!?/p>
甚至......還后悔曾經(jīng)搭救?
額角的血隨著他皮膚顫動流下來,顧景堯缺絲毫沒有察覺。
護士來扶卻被推開,直到手機響起顧母的來電——
“媽去北城一趟,螢螢在哪里?”
還有機會!
喬迎螢不理他,總不會不見母親。
顧景堯抹了把臉,振作起來,血跡糊了滿臉。
他看向窗外紛飛的大雪,想起第一次被救贖的那場雨。
他還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