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四合院的青磚地上還沾著露水。李瑞蹲在灶臺前，手里的火鉗撥弄著柴火，鐵鍋里的玉米粥咕嘟咕嘟冒著泡。他抬頭看了眼窗外，東邊的天空才剛泛起魚肚白。四個孩子還在里屋熟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鍋里的粥熬得差不多了，李瑞從空間里取出一小把枸杞撒進去，紅艷艷的果子在金黃的粥里格外顯眼。昨晚剩下的野豬肉切成薄片，在另一個小鍋里煸出油花，香氣立刻充滿了整個廚房。
"大哥..."李蘭揉著眼睛站在門口，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好香啊。"
李瑞回頭笑了笑："去把弟弟妹妹叫起來，吃完飯我送你們上學。"他看了眼掛在墻上的老式掛鐘，時針指向六點，"今天我得早點去廠里。"
四個孩子吃完早飯，李瑞仔細檢查了他們的書包和午飯飯盒。每個飯盒里都裝著兩個玉米面餅子和幾片鹵野豬肉，李蘭的那份多放了半勺豬油。
"大哥，你真要去見大領(lǐng)導啊？"李莉仰著小臉問道，眼睛里閃著好奇的光。
李瑞揉了揉她的腦袋："就是去廠里辦個手續(xù)。"他幫李琦系好扣子，"放學直接回家，別在路上玩。"
送走孩子們，李瑞回到東廂房，從空間里取出準備好的"見面禮"：一塊約五斤重的野豬后腿肉，紋理分明如同大理石；兩只肥碩的竹雞，羽毛泛著金屬般的光澤；一小壇五年陳的高粱酒，泥封上還沾著窖藏的泥土；一包用桑皮紙仔細包裹的何首烏，根須完整，一看就是十年以上的老藥。他把這些東西分門別類裝進藤編的籃子里，上面蓋了塊藍布。
中院里，何雨柱正蹲在臺階上刷牙，滿嘴泡沫?？匆娎钊疬^來，他含混不清地嚷道："等會兒...咕嚕...馬上好！"
何雨水從屋里探出頭來，今天換了件淺藍色的確良襯衫，兩條麻花辮梳得一絲不茍："李大哥，吃了嗎？"
"吃過了。"李瑞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個小紙包，"昨天說好的茶葉，上課時泡著喝，提神。"
何雨水接過紙包輕輕一嗅，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李大哥！"她轉(zhuǎn)頭對哥哥喊道，"哥，你快點！李大哥都等你半天了！"
何雨柱胡亂抹了把臉，抓起掛在門后的帆布包就往外跑："走走走！李廠長最煩人遲到！"
軋鋼廠的大門是用鋼筋焊成的，上面"紅星軋鋼廠"五個紅色大字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門口站著兩個戴紅袖章的保衛(wèi)科干事，正在檢查工人們的證件。
"老何，這誰??？"一個方臉干事攔住他們。
何雨柱一瞪眼："張干事，這是我們院新來的頂崗工，李二方的侄子。"他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李廠長特意囑咐我?guī)麃淼摹?
張干事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李瑞的頂崗介紹信，又上下打量這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鍛工車間的？這身板倒是合適。"他揮揮手，"進去吧，記得去勞資科辦手續(xù)。"
廠區(qū)里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巨大的軋鋼機像一頭沉睡的野獸，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轟隆"聲。穿著藍色工裝的工人們穿梭其間，汗水在沾滿油污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這邊走。"何雨柱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勉強壓過機器聲，"先去辦公樓找李廠長！"
辦公樓是棟三層紅磚小樓，門口種著幾棵楊樹，樹皮上貼滿了各種通知和標語。何雨柱輕車熟路地帶著李瑞上到二樓，在掛著"副廠長辦公室"牌子的門前停下。
"等著。"何雨柱整了整衣領(lǐng)，輕輕敲門。
里面?zhèn)鱽硪粋€低沉的男聲："進來。"何雨柱進去跟里面的人聊了幾分鐘又出來把李瑞領(lǐng)了進去。
副廠長辦公室比想象中簡樸。一張深褐色的辦公桌，兩個鐵皮文件柜，墻上掛著毛主席像和幾張生產(chǎn)進度表。窗戶敞開著，但屋里依然彌漫著濃濃的煙味。
辦公桌后面坐著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正低頭寫著什么。他穿著筆挺的深藍色中山裝，胸前的口袋里插著兩支鋼筆。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露出寬闊的額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看人時帶著審視和算計。
這就是李懷德。李瑞在心里默默評估著：長相體面，舉止得體，是那種在官場里如魚得水的人物。
李懷德抬起頭，目光如刀般掃過李瑞全身，最后停在他臉上："嚯，這大個子！要是在部隊，準是個猛將啊！"
李瑞微微欠身："李廠長好。"
何雨柱在一旁介紹："這是李廠長，主管后勤和采購。這是李瑞，我們院新來的，李二方的侄子。"
李懷德擺擺手："何師傅，你先回后廚吧。我和小李同志單獨聊聊。"
等何雨柱離開后，李懷德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他掏出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根點上，"你二叔的事，廠里很遺憾。他是個好工人。"
李瑞坐下，腰背挺得筆直："謝謝領(lǐng)導關(guān)心。"
李懷德吐了個煙圈："何師傅說你想轉(zhuǎn)崗？原則上，頂崗工人是不能隨意調(diào)崗的。"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瑞，"不過嘛，特殊人才可以特殊對待。你有什么特長？"
李瑞早有準備："李廠長，我自小在云南深山長大，一直以打獵采藥為生，也懂些炮制藥材、制茶釀酒的手藝。"他稍作停頓，"來京城后，認識了些同行，能弄到些...特殊食材。"
李懷德的眼睛微微瞇起："哦？比如說什么？"
"野味山珍，陳年好酒，還有一些市面上見不到的東西。"李瑞直視李懷德，"量可能不大，但品質(zhì)絕對上乘。對全廠生產(chǎn)幫助有限，但對領(lǐng)導...招待上級和兄弟單位，應該很有用處。"
李懷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煙灰缸里已經(jīng)積了三四個煙頭。辦公室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墻上的掛鐘在"嗒嗒"作響。
終于，李懷德掐滅煙頭："小李啊，在廠里談這些不太方便。"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把鑰匙，"我有個小院，離這不遠。你去拿點樣品，我隨后帶何師傅過去看看。"
李瑞接過鑰匙："需要準備些什么？"
李懷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按你說的，野味、好酒，還有...你懂的。"
李瑞按照李懷德給的地址，來到了軋鋼廠后門附近的一條胡同。胡同很窄，兩側(cè)是清一色的灰磚小院。他在第三個院門前停下，確認門牌號無誤后，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小院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正房三間，東西各有一間廂房。院子里種著幾株月季，開得正艷。李瑞徑直走向正房，推開門——里面布置得像個小會客廳，八仙桌、太師椅一應俱全，墻角還擺著個紅木酒柜。
李瑞把帶來的東西放在八仙桌上，又從空間里取出幾樣昨晚準備好的東西：一包用油紙包好的雞樅菌干，約莫兩斤重；一小罐野生蜂蜜，金黃透亮；還有一包用竹筒裝著的普洱生茶，茶葉壓成了小餅狀。剛布置妥當，院門就被推開了。李懷德帶著何雨柱走了進來。
何雨柱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嚯！這野豬肉！"他捏起一塊肉對著光看，"看看這大理石花紋，絕對是吃橡子長大的山豬！"
李懷德則對那壇酒產(chǎn)生了興趣。李瑞會意，打開酒壇，一股濃郁的酒香立刻彌漫開來。他取出兩個小酒盅，各倒了半杯："請領(lǐng)導品鑒。"
李懷德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幾下，長舒一口氣："好酒！比茅臺不差！"他轉(zhuǎn)向何雨柱，"何師傅，今天中午就在這兒開火？"
何雨柱已經(jīng)在翻看那些食材："沒問題！這野豬肉最適合做紅燒，竹雞可以清燉..."他忽然看到那包雞樅菌，"乖乖！這可是好東西！"
李瑞適時補充："這是云南特產(chǎn)的雞樅菌，長在松樹下的，鮮得很。"
何雨柱在廚房忙活開了。李瑞給他打下手，看著這位大廚嫻熟地處理各種食材。菜刀在何雨柱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眨眼間就把野豬肉切成了均勻的方塊，每一塊都帶著完美的肥瘦比例。
"這刀工..."李瑞由衷贊嘆。
何雨柱得意地哼了一聲："不是吹，就這手藝，全四九城找不出第二個！"他往鍋里倒了勺油，"李副廠長上月請商業(yè)局的領(lǐng)導吃飯，點名要我掌勺。那道九轉(zhuǎn)大腸，吃得那群人差點把舌頭吞下去！"這是他第二次吹噓這次宴席了，看來那道九轉(zhuǎn)大腸超水平發(fā)揮了，不知道比屮可凡吃的那道菜怎么樣。
油鍋燒熱，野豬肉下鍋的瞬間，"滋啦"一聲，濃郁的肉香立刻充滿了整個廚房。何雨柱手腕一抖，鍋鏟翻飛，肉塊在鍋里跳起了舞。他加入蔥姜蒜爆香，又倒入黃酒、醬油和冰糖，最后加了一勺李瑞帶來的蜂蜜。
"蜂蜜紅燒肉，"何雨柱得意地解釋，"這是我的獨門秘方！普通館子可吃不著！"
另一邊，竹雞已經(jīng)被燉上了。何雨柱往湯里加了幾片火腿和那包雞樅菌，湯色很快就變得奶白。他又炒了個青菜，涼拌了個木耳，湊齊了四菜一湯。
飯菜上桌時，已經(jīng)快下午一點了。李懷德坐在八仙桌旁，面前擺著重新滿上的酒杯。何雨柱把最后一道紅燒野豬肉端上來，油亮的肉塊顫巍巍的，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領(lǐng)導嘗嘗。"李瑞給李懷德盛了碗竹雞菌湯，"這是何師傅的拿手菜。"
李懷德先喝了口湯，眼睛立刻瞇了起來："鮮！真鮮！這蘑菇...味道太特別了！"他又夾了塊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滿足地嘆了口氣，"何師傅，你這手藝真是絕了！"
何雨柱嘿嘿笑著，給自己也倒了杯酒："食材好才是關(guān)鍵。這野豬肉，市場上根本買不到。"
酒過三巡，話題漸漸轉(zhuǎn)向正事。李懷德擦了擦嘴："小李啊，你的情況特殊。按理說頂崗工人是不能調(diào)崗的，但如果是特殊人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瑞，"采購科現(xiàn)在缺個懂行的，你有興趣嗎？"
李瑞心知肚明，這是要給他鋪路了。他起身給李懷德斟滿酒："感謝領(lǐng)導栽培，我一定盡心盡力。"
李懷德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吧，明天我讓勞資科給你辦手續(xù)，先借調(diào)到采購科試用三個月。"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瑞，"試用期主要考核你的...特殊采購能力。"
"謝謝李廠長！"李瑞舉杯，"我一定不會讓領(lǐng)導失望。"
李懷德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這些...東西，價格怎么算？"
李瑞早有準備："領(lǐng)導放心，都是按國家牌價走。野味按豬肉價格算，山珍干貨按同類產(chǎn)品價格。"他頓了頓，"至于酒，領(lǐng)導招待用酒我包了。"
李懷德眼中閃過滿意的神色。這年輕人，懂事！
酒足飯飽，李瑞拿出茶具開始泡茶，李懷德雖吃過見過，卻從未見過此等泡茶手藝。不禁贊嘆：“我聽說廣東地區(qū)有泡功夫茶的習俗，這就是功夫茶吧？我有個戰(zhàn)友是廣東人，當時還說等打完仗一定要泡茶給我嘗嘗，可惜。。唉。。?！?/p>
"小李啊，"李懷德的語氣變得推心置腹，"采購科現(xiàn)在是個肥缺，多少人盯著呢。我破格用你，壓力不小啊。"
李瑞心領(lǐng)神會："李廠長的栽培，我銘記在心。以后有什么需要，您盡管吩咐。"
李懷德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好！我就喜歡明白人！"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下周三，工業(yè)局副局長要來廠里檢查。你準備幾樣好東西，讓何師傅掌勺。"
李瑞接過筆記本，上面列著幾個名字和日期："這是...？"
"接下來三個月的重要接待。"李懷德壓低聲音，"每場都要不同的花樣。野味、山珍、好酒...你看著安排。做得好，轉(zhuǎn)正不是問題。"
李瑞鄭重地點頭："我明白。"
離開小院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何雨柱喝得有點多，走路搖搖晃晃的。李瑞扶著他往廠里走，準備取自行車。
"兄...兄弟！"何雨柱大著舌頭說，"你...你這次可發(fā)達了！李懷德那老小子...從不輕易許諾！"
李瑞笑了笑："多虧何師傅引薦。"
"嘿！我...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何雨柱突然壓低聲音，"不過...廠里眼紅的人多...你得小心點。"
回到四合院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李瑞剛進前院，就看見三大爺閻埠貴站在西廂房門口，手里搖著蒲扇，眼睛卻一直往這邊瞟。
"小李回來啦？"閻埠貴笑瞇瞇地打招呼，"第一天上班還順利吧？"
李瑞不動聲色："謝謝三大爺關(guān)心，挺順利的。"
閻埠貴湊近幾步，壓低聲音："聽說...你去見李廠長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李瑞手里拎著的空籃子，"這是...？"
李瑞早就料到院里的人會打聽，坦然道："是啊，何師傅引薦的。李廠長問了些我二叔的事。"他晃了晃籃子，"順便帶了點老家特產(chǎn)給領(lǐng)導嘗嘗。"
閻埠貴眼睛一亮："哦？什么特產(chǎn)啊？"
"就是些山貨，蘑菇干之類的。"李瑞輕描淡寫地說，隨即轉(zhuǎn)移話題，"對了三大爺，聽說您家解放前做過生意？"
這一問可嚇壞了閆埠貴，連連擺手稱沒有此事，回頭走了，暫時忘了追問李瑞的事。
晚飯后，李瑞把孩子們哄睡，獨自坐在八仙桌前，開始規(guī)劃接下來的行動。
窗外，四合院漸漸安靜下來，只有蛐蛐在墻角鳴叫。李瑞吹滅油燈，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的一切。李懷德的賞識、何雨柱的力挺...開局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
但李瑞清楚，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采購科是個肥缺，多少人眼紅著呢。更別說院里那些時刻盯著他的鄰居們...
黑暗中，李瑞的嘴角微微上揚。讓他們看吧，等他在軋鋼廠站穩(wěn)腳跟，這些人的小心思，不過是茶余飯后的消遣罷了。
明天，將是他在采購科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