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沈竹心的聲音,所有賓客的視線瞬間落在歲時柒身上。
她的耳邊響起各種嘲諷的聲音:
“這不是那個冒牌千金嗎,怎么還好意思出席婚禮,今天來的都是真千金,就她這樣的,有資格進來嗎?”
“聽說江千霆失憶了,就連她都忘記了,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是真的??!”
“或許是老天都在幫江千霆,你說一個無權無勢的假千金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和沈氏聯(lián)姻,更何況沈小姐還追了江千霆這么久,兩個人也算郎才女貌?。 ?/p>
……
歲時柒面無表情,依舊一步一步走進場。
臺上的司儀依舊在根據(jù)程序主持著,準備到交換訂婚戒指的環(huán)節(jié),賀安夏突然找到歲時柒,塞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給她。
“喂,你上去送戒指,不證明你真的不愛江千霆,我們家怎么把剩下的五個億打給你?”
歲時柒嘆息一聲,只好照做。
她來到江千霆身邊時,司儀正好開口:
“現(xiàn)在,有請我們江總,為心愛的未婚妻戴上象征愛情的訂婚戒指!”
歲時柒打開盒子,可臺下瞬間響起一片倒吸氣聲。
她低頭一看,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戒指盒里竟然是空的!
“歲小姐,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沈竹心的臉色瞬間沉下,語氣咄咄逼人。
“不,不是我……”
歲時柒臉色發(fā)白,渾身發(fā)冷,掃見臺下賀安夏得意的笑容,瞬間知道自己被做局了。
可這里沒有人會相信她,她所有的解釋都顯得如此蒼白。
“你還敢說不是你???這枚戒指從始至終都只有你碰過!”
“你知道這枚戒指有多昂貴嗎,是千霆特地飛到倫敦請大師給我打造的,價值十幾個億不說,全世界獨此一枚,照我說,你該不會是因為嫉妒我,才做這種下賤的事情吧?”
臺下的賀父賀母紛紛附和:
“歲時柒,我們把你當親生女兒養(yǎng),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
賀安夏見縫插針的開口:
“小舅,這種手腳不干凈的仆人就應該好好教訓!否則以后這種事傳出去,別人只會笑話我們賀家!”
歲時柒抿唇蒼白的唇線沒有說話,只是和眾人一樣,看向江千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果然,下一秒,男人冰冷的聲音就響起。
“十五億,照價賠償,我就放你離開?!?/p>
“或者挨罰,讓竹心滿意為止?!?/p>
可江千霆明明知道她根本拿不出來十五個億。
歲時柒微微張開口,聲音沙啞,九十度俯身鞠躬。
“抱歉,沈小姐。”
“一句道歉就想打發(fā)我?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問題讓沈家和千霆蒙上了多大的恥辱?這些你配得起嗎!”
沈竹心看著她彎下的腰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語氣咄咄逼人。
“看你那一副窮酸樣,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的戒指吧?我也不想怪你,但如果不給你點懲罰,到時候我們沈家的面子往哪擱?”
聽著沈竹心咄咄逼人、分毫不讓的口氣,歲時柒鼻腔一酸,眼里泛起淚意。
她下意識朝江千霆看去,他仍然一副冰冷的樣子。
從前一起出去聚會的時候,有些富家公子會拿她的身世開玩笑,說她一股窮酸味,把自己的生父克死了,還說她生母賣女求榮。
歲時柒一個人說不過他們,眼淚止不住斷線般落下來。
是江千霆把她護在懷里,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讓助理進來解決掉這件事。
第二天一早,歲時柒就收到消息,嘲笑過她的人連同整個家族一夜之間在京城里消失了。
從此之后,明里暗里,再也沒有人敢說她的一句不是。
歲時柒握緊拳頭,任憑指甲嵌入肉里傳來錐心的疼痛,仰起頭,強咽下心頭的酸楚。
“那沈小姐怎樣才能消氣?”
沈竹心嘴角勾著一抹傲慢的笑容,打了個響指,讓服務員端上來十幾瓶香檳酒。
“那自然是,得來點有趣的事了?!?/p>
沈竹心慢慢悠悠端起一杯酒,在歲時柒頭上澆了下來。
冰冷的酒水將她的頭發(fā)、衣服都淋濕了,臉上的妝容花掉,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她就站在臺上,一動不動地忍受著沈竹心將十杯酒一點一點從她頭上澆下來,襯衫全都濕透了,隱隱勾勒出她嬌嫩的皮膚和曲線。
“這個樣子看起來還挺適合你的。”
沈竹心滿意地看著歲時柒狼狽的樣子,眼底只剩下無盡的挑釁和得意。
她就是要讓歲時柒認清楚,誰才配站在江千霆身邊!
沒了江千霆的庇護,她歲時柒算什么東西!
可讓沈竹心失望了。
歲時柒面色依舊平淡。
“你現(xiàn)在盡興了,我可以走了嗎?”
說完,她提起腳步,從議論紛紛的圍觀人群中擠出去。
擦過江千霆的肩頭時,他沒有攔下她,只是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眼神黯了幾分。
不知道過了幾個路口,歲時柒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無助的嚎啕大哭起來。
今天丟的不僅是她自己的聲譽,更是爸媽的面臉……
二十五年了,歲時柒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活的這么窩囊。
沒事了……
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歲時柒不斷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