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山在楊花兒那吃完晚飯才走的。
臨走之前,趙小山又劈了些柴,還幫楊花兒將水缸的水蓄滿了。
趙家屯幾乎每家屋子都有水井,不過,趙大山、楊花兒的土屋沒有水井,每次楊花兒都會去外面的水井打水。
趙家屯還有一口大水井,還好距離趙大山家不遠(yuǎn),不過,冬天的時候,水井邊會結(jié)厚厚的冰,打水也不容易。
楊花兒每次打水都心驚肉跳的,生怕一不小心滑到井里去,所以,她家的水缸,水總是不滿的。
家里的活,趙大山完全指不上,看到趙小山,將家里的水缸蓄滿了水,楊花兒心里有點(diǎn)不是滋味。
楊花兒心里越來越不平衡,細(xì)想想,這些年,她有男人與沒男人,其實(shí)差別不大。
楊花兒早早就躺下了,想到趙大山,她的心里就充滿了酸楚。
回到家里,趙小山早早就躺下了,但是,他卻怎么也睡不著,只要他一閉眼,腦海里都是楊花兒。
趙小山強(qiáng)迫自己睡去,想到明天一早就又能見到楊花兒了,趙小山心里有點(diǎn)開心。
趙小山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真的在清河縣找到趙大山,就算是用綁的,他也幫楊花兒將趙大山綁回來。
想到他哥哥趙大山,趙小山心里就一肚子氣,嫂子是多好的女人,趙大山就是不知道珍惜。
胡思亂想了半宿,趙小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趙小山夢到了楊花兒,她紅嘟嘟的嘴唇就在他的眼前,趙小山口干舌燥,他使勁的舔著嘴唇。
楊花兒的紅唇,就像是一顆熟透的櫻桃,趙小山真的很想品嘗一番,但是,他不敢。
“嗯哼”,趙小山覺得自己哼唧了一聲,他驚醒了。
怎么做這樣讓人羞恥的夢?
而且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今天的夢格外清晰。
趙小山想到楊花兒白花花的后背,他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趙小山睡不著了,他索性坐了起來。
外面天還沒有亮,趙小山這屋子沒有表,他側(cè)耳傾聽,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了父母那屋,傳來了老式鐘表敲鐘的聲音。
鐘敲了五下,五點(diǎn)鐘了。
趙小山趕緊穿衣下床,他先把爐子點(diǎn)著了,然后又去套車,弄完之后,他直奔楊花兒家而去。
臘月初九的趙家屯,像被冰封著的冰雪王國,沒有人家亮燈,整個屯子都很安靜。
趙小山趕著牛車,剛到趙大山家大門口,楊花兒已經(jīng)抱著趙雪靜出來了,她的手里還拎著一個大包。
趙小山趕緊將包裹接了過來,也不知道楊花兒裝了什么,還挺沉的。
“給老姑帶的兩只雞,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前段時間殺的,打算過年吃的,還有點(diǎn)干蘑菇,快過年了,咱們也不能空手就去啊。”
看出了趙小山的疑惑,楊花兒及時給他解了惑。
嫂子想事情就是周全,趙小山心中的佩服油然而生。
“嫂子,快上車吧,車上我鋪了干草,還拿了一床被子,被子里還有兩個湯婆子,不過,應(yīng)該挺不了太長時間?!?/p>
趙小山將自己裹得里三層外三層,但寒冷的天氣,還是讓他的聲音有點(diǎn)發(fā)抖。
沒想到趙小山準(zhǔn)備了這么多東西,看來他早早就起來了,楊花兒有點(diǎn)過意不去。
“不好意思啊,小山,挺冷的吧,讓你跟著遭罪了?!睏罨▋阂贿吷吓\?,一邊對趙小山說道。
“別這樣說,我一點(diǎn)不嫌麻煩,坐穩(wěn)了,我要給牛車掉頭了?!?/p>
楊花兒不再說話,趙小山看著楊花兒坐穩(wěn)了后,趕著牛車,向村口的官道走去。
楊花兒坐上車就開始祈禱,千萬別碰到屯子里的人,屯子里的人都是熟頭馬面的,碰到了少不得解釋一番。
不過,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牛車到村口的時候,碰到了屯子里的楊大成。
楊家到了冬天,就成了屯子里男人們的一個據(jù)點(diǎn),很多男人在農(nóng)閑時,都會到楊家玩牌。
“大山,昨天咋沒來玩牌呢,這么早是帶著媳婦去哪兒???”
趙小山的身形與趙大山差不多,而且,為了怕趙小山冷,昨晚?xiàng)罨▋喊掩w大山的貂皮帽子給趙小山戴上了,天還沒有亮,原本就看不太清楚,再加上趙小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楊大成沒看清,他還以為趕牛車的人,是趙大山呢。
“老楊哥,這么早起啊,我和大山去一趟我弟弟家,快過年了,給他送點(diǎn)東西??h里的人,就喜歡咱們農(nóng)村的東西?!?/p>
沒等趙小山開口,楊花兒趕緊搶白道。
趙小山自然是知道楊花兒的心思,他明白,楊花兒這個時候,是希望他做哥哥的替身的,能免了很多口舌和麻煩。
哼了一聲,趙小山?jīng)]有說話,他要配合楊花兒演戲,但是,他不能開口,他的身形雖然與趙大山相似,但聲音卻完全不一樣,趙小山的聲音更渾厚、透亮一些。
“那倒是應(yīng)該,城里的人,最稀罕咱們屯里的東西了,是應(yīng)該送點(diǎn),我家前幾天,也往縣里家的親戚,倒騰了不少?!?/p>
自己家城里也有親戚,楊大成對楊花兒的話是深信不疑。
“楊大哥,我們還趕時間,先走了?!?/p>
楊花兒也不愿意多聊,她還怕時間長了,趙小山再露餡了。
“趕緊走吧,過江時候注意點(diǎn)?!睏畲蟪傻?。
趙大山一句話沒說,楊大成倒也沒有多心。
屯子里的女人,都不喜歡男人耍錢,老楊家又是趙家屯冬天男人耍錢的據(jù)點(diǎn),所以,當(dāng)著媳婦兒的面,趙大山不與他熱絡(luò),楊大成也覺得很正常。
沒想到這么容易就騙過了楊大成,楊花兒松了一口氣。
天是真冷,尤其是牛車出了屯子后,官道兩邊都是山,西北風(fēng)呼呼的刮著,趙小山的帽子、圍脖很快就掛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霜。
楊花兒與趙雪靜還好一些,牛車上有被子,尤其是趙小山準(zhǔn)備的湯婆子,是真的很給力,楊花兒背著風(fēng)坐著,她雖然也覺得冷,但還能挺住。
而懷里的趙雪靜還沒有醒,她睡著正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