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用念悼念詞般的腔調(diào)宣布:「林悅同學(xué)轉(zhuǎn)學(xué)了。」教室里響起幾聲稀拉的「?。俊?,
旋即被翻書聲淹沒。只有我盯著那張光禿禿的課桌出神。我爸和林悅爸爸是釣友。晚飯時,
爸爸筷子戳著清蒸魚肉,含混地說:「老林父子…海難,人現(xiàn)在還沒撈到。」
魚眼珠混濁地瞪著我。媽媽舀了勺湯,瓷勺磕在碗沿,發(fā)出一聲脆響。「吃飯。」
7點30分,我站在林悅家門前。林悅家的鐵門虛掩著,林悅母親的臉從門后浮出來,
嘴角彎彎地笑著:「小曦啊,阿姨就知道你會來。」說著,她攥著我的手往屋里帶。
玄關(guān)鏡框里林悅的照片微微歪斜,他面色凝重,帶著些許不悅?!附裉旌軣岚桑瑏?,
喝點東西潤潤喉嚨?!顾f來一杯橙汁。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低頭時,
發(fā)現(xiàn)杯底沉著幾粒未融的深藍晶體。水滴順著杯壁往下滑,凝成細密的水痕。
我面前女人的面孔有些模糊,我剛想說什么,發(fā)現(xiàn)舌頭有些使不上力氣。
天花板仿佛開始融化,奶油似的滴落...耳畔飄來哼唱聲,我便在這聲音中睜開雙眼。
身下是松軟的床墊,枕頭卻異常堅硬,一塊凸起物硌得太陽穴一陣刺痛。落地窗外,
暮色四合。蟬鳴聲陡然尖銳起來?!钢ㄑ健挂宦?,房門打開,林悅穿著那件一塵不染的校服,
站在門外,他身后,是林家古色古香的客廳。「你醒了?」他打開燈,推門而入。燈光下,
那雙瞳孔深處像藏著兩片碎掉的顯示器屏幕:「歡迎來到...我家?!刮抑е觳沧鹕?,
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刚媸潜?,怎么在你家睡著了?!顾叩酱策?,彎下腰。
窗外的蟬鳴突然停了,死一般的寂靜里,能隱約聽見樓上傳來的腳步聲,混著潮濕的海風,
一點點滲進門縫?!笅寢屨f你中暑了,」他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空氣里漂浮的塵埃,
「現(xiàn)在感覺好點了嗎?」我抬眼,盯住他蒼白的臉:「聽說你和林叔…你們都還好嗎?」
話音未落,手已攥住他的衣袖,指尖順著布料一寸寸向上,最終扣住他整條手臂,
「我快嚇死了,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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