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唱不下去。她把臉深深埋進母親枯瘦的手掌里，單薄的脊背無聲地劇烈起伏。

我猛地收回視線，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墻壁，大口喘息。

混混的敬畏、教室里的冷漠疏離、此刻病房里那個脆弱無助的側影…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鹿晚？

那破碎歌聲里提到的“獎金”和“藥錢”，像冰冷的針，刺破了我之前所有的偏見。

秘密的重量，第一次如此真實地壓在了我的心頭。那本黑色筆記本里，寫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雙重生活，到底背負著什么？幾天后，我值日打掃衛(wèi)生，走得晚了些。教室里空無一人。

鹿晚的座位抽屜沒有關嚴，那本熟悉的黑色硬殼筆記本滑出了一角。一個念頭像野草般瘋長。

理智告訴我這是侵犯隱私，但強烈的好奇和對那破碎歌聲的觸動，最終驅使我伸出了手。

我迅速抽出筆記本，心臟在胸腔里擂鼓。翻開。映入眼簾的不是歌詞，

而是一行行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的日記：“9月12日，晴。媽，

今天學校來了個傻乎乎的班長，板著臉，像個小老頭。他居然在我的歌旁邊寫批注？神經病。

（后面畫了個氣鼓鼓的簡筆小人）”“9月15日，陰。催債的電話又來了。

真想砸了那破手機。但不行，媽，還差三萬七?！纫埂鸟v唱費月底才結…撐住，求你了。

（字跡有些顫抖模糊）”“9月18日，雨。那個黃毛又來哭窮。煩。真想讓他們都消失。

可他們沒了，場子就亂了，駐唱的錢也會受影響…媽，我是不是變得很壞？

（這一頁紙面有被水滴洇濕的痕跡）”“9月20日，多云。直播間今天人氣好差。

打賞只有幾十塊。那個‘星探’又私信我，說只要答應線下見面，就給我推薦資源…騙子！

都是騙子！媽，我好累…”“魅夜”？駐唱？直播間？打賞？這幾個詞像閃電劈進腦海！

那個地下音樂直播間！銀色短發(fā)主唱！飄過的醫(yī)院賬單求助彈窗！

所有零碎的線索瞬間串聯(lián)起來——那個在昏暗燈光下抱著吉他嘶吼，

聲音像燃燒的火焰又像破碎琉璃的女孩，就是鹿晚！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傳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