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了微量能致人短暫眩暈的曼陀羅花粉。我望著銅鏡里陌生的容顏，指尖撫過眉間那點(diǎn)朱砂。

菱花鏡框上纏繞的鎏金纏枝紋硌得掌心發(fā)疼，蟬鳴聲忽遠(yuǎn)忽近，像是隔了層琉璃罩子。

"小主，該更衣了。"流朱捧著纏枝蓮紋漆盤進(jìn)來，盤中的冰裂紋瓷碗盛著深褐藥汁。

藥氣蒸騰間，我恍惚看見白綾懸梁的幻影——那是另一個(gè)女子的一生，

在紫禁城秋日里斷作兩截。銅鏡突然映出窗外飄過的素白裙裾，驚得我打翻藥碗。

褐色藥汁在青磚地上蜿蜒成河，倒影里浮出深宮井臺(tái)、冷月孤燈。

：三皇子贈(zèng)的玉連環(huán)、皇帝賜的鴆酒、甄嬛藏在佛經(jīng)后的冷笑......"取我生辰帖來。

"我攥緊汗?jié)竦慕伵?，指甲刺破繡著并蒂蓮的綢面。流朱從描金柜底翻出泛黃的紙箋，

我盯著"辛卯年七月初七"的字樣渾身發(fā)冷——與史書記載的純?cè)屎蠹扇站故峭惶臁?/p>

子時(shí)梆子敲響時(shí)，我裹著月白斗篷摸到冷宮后的古井。井沿青苔在月光下泛著幽藍(lán)，

水面倒映的星子突然扭曲成漩渦。前世實(shí)驗(yàn)室的玻璃器皿在波紋中浮現(xiàn)，

燒杯里沸騰的朱砂混著今生的曼陀羅花粉。"瑛娘娘也信這輪回之說？

"陰惻惻的女聲驚得我碰落井邊陶罐。轉(zhuǎn)身看見祺嬪披著猩紅斗篷立于殘?jiān)?/p>

手中提的六角宮燈照著腕間翡翠念珠——那本該在甘露寺大火里焚毀的先帝遺物。

井水忽然翻涌如沸，浮起片片帶血的花瓣。我后退半步踩到濕滑青苔，

腰間荷包里的冰片香囊墜入井中。水面騰起白霧的剎那，

少女跪在暴雨里、鑲金鳳釵刺破掌心、明黃圣旨卷軸滾落丹陛......三日后在御花園，

我簪著連夜趕制的鎏銀點(diǎn)翠簪走向皇帝。簪頭嵌著的西洋鏡碎片在陽(yáng)光下折射虹光，

照得三皇子腰間玉玨顯出裂紋——那裂紋形狀竟與井中浮起的血花瓣分毫不差。

"愛妃這簪子倒似曾相識(shí)。"皇帝伸手欲觸，我順勢(shì)將茶盞碰翻在他龍袍上。滾水潑濺時(shí)，

三皇子袖中掉落的香囊滾到丹陛邊緣，

露出半角繡著"瑛"字的絹帕——那針腳分明是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