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短促、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從古特奧特緊咬的牙關(guān)中迸出。他像被那空洞燙傷般，

猛地想將襁褓推開，但手臂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那雙曾令敵人膽寒、也曾盛滿對妻子復(fù)雜愛意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兩個空蕩的眼窩，

瞳孔因極致的驚駭和某種明悟而急劇收縮。巫師的恐懼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匍匐在地，

……它說……靈魂……眼睛……被取走了……水里……才是她的……歸宿……”他語無倫次，

身體篩糠般抖著，仿佛那深水中的冰冷凝視仍在追索著他。“送回去。

”古特奧特的聲音響起，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斬?cái)嘁磺械谋錄Q絕，壓過了巫師的顫抖。

巫師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首領(lǐng)，臉上寫滿了更深的恐懼：“首領(lǐng)！

那蛇神……”“我說，送回去！”古特奧特猛地轉(zhuǎn)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瀕死的狼，

死死盯住巫師，“立刻！照蛇神說的做！”他的聲音不高，卻蘊(yùn)含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那是屬于萬部之主的最后威儀，也夾雜著一種深沉的、面對神諭的絕望屈服。

巫師被那眼神中的瘋狂與絕望懾住，連滾帶爬地再次撲向湖水，

顫抖著抱起那個被首領(lǐng)重新塞回他懷中的、輕得如同沒有生命的襁褓，

如同抱著一個不祥的詛咒，再次沉入那墨綠色的深淵。古特奧特獨(dú)自站在岸邊，

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泥塑。他不再看那再次吞沒了巫師的湖水，

只是死死盯著自己剛才接過襁褓的雙手。那雙手，曾執(zhí)掌生殺，曾擁抱愛妻，

此刻卻空空如也，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女兒襁褓那冰冷的、死寂的觸感，

以及那空蕩眼窩帶來的、直抵靈魂深處的虛無寒意。風(fēng)從湖面吹來，帶著水腥和初秋的涼意，

吹動他散亂的鬢發(fā)。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陽拉長的光影里，顯得異常佝僂。就在這時(shí)，

一個聲音，穿透了嗚咽的風(fēng)聲和水波的輕響，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并非來自外界，

而是直接從他靈魂深處涌出，帶著湖水的冰冷回響，熟悉又陌生，正是伊拉瑪，或者說，

是伊恰的聲音：“現(xiàn)...